她冷淡地看了眼,就按键熄灭了手机屏。
询问结束后,姜漪趁着周末没课,赶去医院把奶奶的住院费和治疗费一起交齐,欠款清零,三十万元整。
另外二十万,她汇进了一个私人账户。
而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时誉集团。
新项目欲启的号角正在吹响。
焉济宸没和在座的有心或无心者过多废话,翻阅浏览过计划书上繁缛冗长的废话,直戳要害。
“这次孚江的项目虽然很大,但还未到未打就退缩的地步,现在这份中看不中用的计划摆在这里,是要敷衍谁?”
“别说鸿起一而再三的趁虚而入,就算是个名声不大的小公司,大概率都能一下就找到其中的漏洞。”
显而易见的不留余地,在场的骨干势力脸色都不太好看。
时誉集团不同于焉家本家的现代家族式企业,焉济宸一手独大,虽然经营权部分分落,大头却稳准地被他拿捏在手。
因为焉济宸年纪轻轻,后来者居上,所以半数至上的老狐狸早就对他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原先只需单独针对这一支力量,但自从焉济宸的突降吞并手段,时誉的背景势力不断强大,人员变动和项目进展方面再没私下变通可走。
焉济宸做事风格从来都是别出花样,有锋利出刀直面击破,也有心思居深,不动声色地把对手覆压掌中。
他向来只讲规则不讲情理。
一如这几年时誉的突破性发展,就是关乎他能力的最好凭证。
而当下的局面已然徘徊在猩火待燃的边缘,前边向来站中立位的老资历李总合上经翻的计划书,平淡沉稳地出声。
“焉总,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但这个项目实在是竞争激烈,且不说孚江项目的一个多亿预算超出预期,我们团队的实力大家也是看在眼里的。”
“如果说要临时放下手中的单子,专攻孚江,未免也太不现实。”
“事情有双面性,预算的突破只是利弊分析后,占据主导障碍的要素。”
焉济宸面不改色,“团队的能力高低永远以项目说话,做还是不做,大家心里有数。”
在座略有的骚动彻底被几句话压下。
在座成员面面相觑,反叛心理横生时,就像吃了嘴苍蝇般的难受。
谁不知道焉济宸手下一批精英,是独立团队。
焉济宸做事从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狂妄桀骜惯了,为人手段狠戾,而现在这番话,无异于威胁。
如果这个项目没本事做好,就得面临淘汰的死局。
独立团队随时可以顶替他们,他们都得想好自保的办法。
于此,有立场也有勇气发话的李总终于还是退了一步。
“项目意在输赢,但这次实在是铤而走险,如果开局就占据下风,那后面的问题只会更难解决。所以真要做好,计划书就得推翻重写。”
焉济宸不置可否。
几轮牵扯说辞后,会议结束。
骤乱的会议室,众人先后起身离开。
李总没急着走。
因为和焉家长辈是至交的身份,他多少听闻焉济宸私下养了个女人的事。
可没人知晓关于她的一点身份。
所以抱着额外的想法,他多嘴问了句:“焉总接下来的酒会需不需要女伴?听说最近交了个小女朋友?”
焉济宸没理,反是面无表情地挑话:“李总在说笑?”
“什么?”李总莫名怔愣。
焉济宸冷然看去,“参加酒会,我什么时候带过女伴?”
而后一个问题,他根本没回答他,就转身往外走。
办公室门口,特助柯杨正好风尘仆仆赶回。
见到焉济宸,他下意识倾身,“焉总上午好。”
随后,柯杨跟着焉济宸走进办公室。
因为焉济宸临时更换行程回国处理事务,所以柯杨需要重新调整工作项目。
汇报完后,他没忘多补充一句:“姜小姐奶奶所需的费用是三十万。”
闻言,焉济宸只字未言,签署完文件后稍掀眼睫,淡漠地点燃烟后,面无表情地盯着窗外晨光遮掩的蜿蜒车流。
蒙蒙起雾的视线,耸云高楼忽隐忽现,车流如潮的横纵高架上,红色尾灯交错相映。
旁立高楼的LED屏上,皆是轮新放映的广告。
室外,光怪陆离;室内,黑白单调。
站起身后,光洁折光的落地窗上,男人颀长宽阔的身影全然映出。
他微靠在桌前,窜着火的猩光明明灭灭,寡淡浅薄的烟气,丝缕挡住了他冷然的目光。
不知想到什么,焉济宸眯眼笑了下:“多要了二十万?”
柯杨如实相告:“是的焉总。”
焉济宸关心的丝毫不是二十万的流失,而是对小情人这回涵盖带过的囫囵说辞感了几分兴趣。
没等烟身烧完,他就入缸掐灭,光火彻消。
柯杨见焉济宸一点反应都没有,斗胆问:“那还需要告诉姜小姐,您已经回国的行程吗?”
“不用。”焉济宸随声说,“就说我今晚回国。”
“好的。”
待到退出办公室,柯杨照例给姜漪发了通消息:[姜小姐,焉总今晚八点飞机落地。]
对面秒回:[好的。]
就算再怎么掩人耳目,柯杨在焉济宸身边待了多年时间,也一清二楚,姜漪和焉济宸之间的真实关系。
她是情人,他是金主,就连当年的合约,也是经柯杨的手,递到律师手上。
这一点,姜漪同样心知肚明。
发完那条消息,她抬头看了眼乌云障目的阴天,好不容易放松下的心思,又因为柯杨的一通消息紧绷起来。
她好日子似乎又到头了。
因为给钱的人回来了。
在姜漪的观念里,她和焉济宸始终存在的是雇佣关系。
他爱玩,她陪他玩,玩到他满意为止;而她要钱,他给她钱,给到她足够为止。
一份合约约束,两人互相利用,各取所需。
所以焉济宸今晚飞机落地,她就得去那栋别墅,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