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娘亲离世,殷序都记不清楚自己这些年挨了多少顿打,起初他还会解释两句,后来发现解释没用。父子之情都抵不过继母几句轻飘飘的话,自那时起殷序便不再解释了。
但殷序的不解释也坐实了许多事,许多不该背的锅也背了,开始还会委屈,慢慢的就习惯了。
就如此时宜春侯拿着惯用的鞭子打在他身上时他也不觉得有多悲伤多难过了。
疼的越厉害,心底的绝望就多一分,何必去计较。
然而殷序如此态度瞧在宜春侯眼中却是冥顽不灵的表现,再加上林月娘在旁边时不时的劝上两句,宜春侯越发的生气,鞭子挥舞的就越发的急促。
“你可知错?”宜春侯到底上了年纪,抽打片刻便觉得胳膊酸软,但作为一个父亲,断没有在子女面前示弱的时候,只怒视着殷序,希望他这儿子能浪子回头。不说与大儿那般保家卫国为家门争光也好过如今只知斗鸡走狗人嫌狗憎。
殷序背部火辣辣的疼,想他当初也是一追求自由的青年,如今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只是穿越大神坑他,古代的社会哪是他能凭借一己之力能够改变的。
他费力的抬头看着宜春侯轻笑,“我哪里做错了?”
“你竟还不知错!”宜春侯恨的咬牙,鞭子又挥舞下去,“早知你如此冥顽不灵,当初就该让你……”
“让我与大哥一起上战场死在战场?”殷序早知宜春侯会如何说,讥讽道,“若早知有了后娘便有了后爹,我的确不该留在京城,哪怕跟大哥死在战场,也好过与尔等做家人!”
“逆子!”宜春侯盛怒,扬起鞭子便要打下去,殷序闭上眼笑道,“打吧。”
“侯爷!”林月娘给殷烈使个眼色娘俩齐齐上前抱住宜春侯,“使不得啊,他只是个孩子啊。”
“孩子?”宜春侯看了眼毫无悔意的殷序却更加愤怒,“谁家会有十八的孩子,闪开。”
宜春侯轻轻一抖,娘俩便顺势被抖开了,转瞬间宜春侯的鞭子便朝着殷序早就殷红的背部打去。
却在这时门口位置突然飞来一物正打在宜春侯的手腕上,宜春侯手腕吃痛,鞭子竟直接掉落在地,他登时大怒,“来人,抓刺客!”
“抓个什么刺客。”
清脆中带着笑意的声音由远及近,就着院中挂着的灯笼,院中诸人看清楚来人。
一身火红衣衫,身姿曼妙,一张脸更是张扬又美貌,除了京城鼎鼎有名的乐平郡主覃幼君又能是谁。
宜春侯和林月娘对视一眼,两人眼中俱是惊讶,然而转瞬后两人又默契的看向殷序,在他们的印象里覃幼君也曾这般闯过宜春侯府,但那时殷序招惹了覃幼君,使得覃幼君下床后第一件事便是单枪匹马冲进宜春侯府将殷序揍了个人仰马翻。
事情过去不过一年有余,众人的记忆非常深刻,所以在此时宜春侯毫不怀疑是殷序在今日的宴席上不光是打赌斗鸡这么简单,定是有其他招惹覃幼君的地方。
其实不光宜春侯夫妻觉得惊讶,就连被打的浑身伤痕的殷序也是惊讶,他趴在长凳上眯着眼朝覃幼君看去,笑了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闭嘴!”宜春侯回身怒喝。
哪怕与云国公再不和,覃幼君也是郡主。以前有长子殷庭军功在身光耀门楣他尚且能与云国公一斗,如今长子已然过世,他们宜春侯府又没有顶梁之人,日后没落也是不可挽的结果,在如此时候他们又如何招惹得起覃幼君。
覃幼君嫌弃的瞥了眼宜春侯,手里提着鞭子绕过碍眼的三人到了凳子前,目光扫过殷序的后背,轻笑道,“疼吗?”
殷序觉得姿势有点丢人,想挪动一下起来,却扯动身后的伤顿时疼的龇牙咧嘴,“你说疼不疼。”
“嗯,”覃幼君眼角含笑还伸手戳了戳,见殷序疼的直冒冷汗这才点头,“好像是挺疼的。”
殷序还未怒斥就听覃幼君道,“知道疼你怎么不知道跑?长两条大长腿就为了好看的?挨打的时候都不跑,你莫不是个傻子?”
听了这话殷序更加抑郁,他哼哼唧唧道,“跑又能跑到哪去,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嘲讽的笑了笑,“只要他想打,哪怕我半月不归回来一样挨打,所以还跑什么?”
如此明目张胆的指责令宜春侯面色不佳,“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覃幼君直起身子看向宜春侯道,“侯爷,没事我不能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