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侯对她的无礼颇为不悦,他皱眉,“郡主既然要来访,也该懂得礼数提前递拜帖……”
“递拜帖?”覃幼君轻笑,“我是来救人的,等我递完拜帖人也被你打废了,我还来做什么?替侯爷为儿子收尸吗?”
“放肆!”宜春侯如今固然畏惧云国公府,固然覃幼君是郡主,但也容不得她如此无礼,他好歹是个长辈,覃幼君竟如此无礼当堂顶撞于他,让他如何不着恼。
旁边林月娘轻轻扯了扯宜春侯的衣袖,低声劝道,“侯爷,郡主肯定不是这个意思,您别生气。”
“我就这意思。”覃幼君像是刚看到林月娘一样,惊讶道,“呀,您哪位?我以前怎么没见过您?长的还凑合,就是褶子多了些。”
一句话令宜春侯脸色更加难看,林月娘面色惨白。
林月娘容貌不差,心思玲珑,不然也不会将宜春侯笼络在手里这么多年。但唯独一点,她的身世不好,小门小户上不得台面,当年还是因卖身救母结识的宜春侯。
当年宜春侯以为救了人便再无瓜葛,谁知后来林月娘多次找上宜春侯,一来二去两人有了情愫便被宜春侯养在外头生下儿子,后来殷序母亲病重去世,宜春侯守了一年便将林月娘娶进门直接成了殷夫人。
宜春侯这些年也曾奔走就为了给林月娘冠上侯夫人的名分,但大周在民风上虽然开放,在这种事上却不含糊,当初因为此事宜春侯被言官弹劾,朝廷担心此事会让殷庭不悦便压了下来,如此便一直未能如愿。
也因此林月娘哪怕如今是宜春侯府的女主人,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不被朝廷认可,更不会被京城侯门女眷所接待。
覃幼君原本身份就高贵,若是林月娘有侯夫人的称号兴许能在宴席上相见,但偏偏林月娘没有侯夫人的称号,所以此时就尴尬起来。
林月娘听的出来覃幼君是故意给她难堪,顿时泪盈于眶悲伤不已。
林月娘委身宜春侯时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如今殷烈刚过十五,林月娘也就三十岁出头,平日保养得宜瞧上去自然有一股风情。
她一哭,宜春侯便心疼不已,瞧向覃幼君时便不觉带了怒意,“云国公好歹是国公,竟是如此教导女儿的。”
覃幼君挑眉笑道,“我云国公府教导子女都是好汉不吃眼前亏,能打的时候就打,打不过或者不能打的时候就跑,从来没有白白挨打的道理。另外家父虽然是粗人,但是对待子女却是疼爱有加,我们兄妹四人从小更未挨过一次打。哪像侯爷教子有方不分青后皂白便将人打一顿,知道的您是教导儿子做人的道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巴不得打死对方呢。”
宜春侯冷哼,“这是我们宜春侯的家事,还轮不到郡主替我们做主。”
“啧啧。”覃幼君都不想理这样的狗男人,她回头,伸出涂着蔻丹的手指戳了戳殷序的脸,“这张脸怪好看的,幸亏没打脸,不然往后娶媳妇都娶不着了。”
殷序没料到覃幼君不光替他说话与父亲顶撞,还像个流氓一样戳他脸。
一瞬间殷序有些不自在,他挪了挪脸道,“这事你莫要掺合,我都习惯了,反正也打不死。”
“这习惯可不好。”覃幼君扒拉着手指头叹气道,“我这人最看不得仗势欺人的事儿了,况且这事儿似乎有点关系?”
覃幼君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问的殷序,殷序无赖一笑,“这可我不知,我到现在都不知为何挨打,没法回答郡主的问题请郡主见谅。”
殷序这样说倒是在说宜春侯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了,宜春侯顿时气恼,抬起鞭子又想打人,可觑了覃幼君一眼又将鞭子收了回去,有外人在场再打下去传出去也该说他宜春侯气量小了。
宜春侯道,“如此便劳累郡主走这一遭了。”
覃幼君摆手,“不打紧。”她环视一圈四周,疑惑道,“不过你们侯府的待客之道实在上不得台面,本郡主来这时辰竟连一盏茶都喝不上,实在凄惨。”
这话说的宜春侯面色涨红,林月娘面上也不好看,刚想唤人上茶,覃幼君已然转身,“时候不早,本郡主就先回去了。”
说着覃幼君又返回,蹲在地上看殷序,“可得保护好你这张脸啊,不然脸没了我可不想跟个丑八怪斗鸡。我还等着你叫我姐姐呢,回见。”
殷序眨眨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乐平郡主到底什么意思?
别说殷序没明白覃幼君的意思,就连覃幼君自己也没搞懂为何要走这一遭。
回到国公府却见大门外停着一辆眼熟的马车,覃幼君绕过马车刚要进去,却不想马车中的人率先叫了她,“幼君。”
男子的嗓音温和让人听了如沐春风,但此时覃幼君听了这人声音只觉讽刺。
男子素白的手撩开车帘,桃花眼中尚且盛着温柔的笑意,“幼君,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