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用了。”说这话儿的是余萧的姐姐——余寒。
她并未穿着女子的装束,反而做男子模样打扮:“我还要去查账,先走了。”
说罢,也不等人回应,直接就走了。
“这个逆女!”余老爷脸色阴沉了下去:“同她其他姐妹一样好好做她的大小姐不好吗?偏要出去抛头露面,简直就是丢人现眼!”
“啧,”余萧轻啧一声,懒散道:“朝廷已经没了,女子也可出门经商,况且大姐于此一道天赋卓越,我看,爹你就趁早将家业交给大姐吧。”
“你!你也是个逆子!”余老爷子垮下脸来:“她一个小女子,如何能继承家业?现今你已成婚,便收收心性,过几日,便同我出门谈生意。以后这家业,都是要给你的!”
余萧闻言一个趔趄,也同余寒一样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家伙,怎么背着她自己一个人先溜了?柳依依忿忿心想,也跟着站起来,左右看了看,行了个礼:“我去陪他。”
也太不仗义了吧!等等我!!!
柳依依跟着一溜烟地小跑到余萧身后,脑中却是漫无目的地想着,天下当真有这种傻子,主动将领导的位置拱手让人?
余萧突然停下脚步:“你跟着我做什么?”
“呃……”柳依依想了想:“我还能不能去歌舞厅了?”
这是她唯一能挣钱的地方了,若是不去,只怕这辈子她都逃不了。
“随你。我说了,你我两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
柳依依离他更近了点,余老爷今日早上让她有些害怕:“那你爹娘那里?”
余萧拧了拧眉头:“你要出去时,我带你出去。”
柳依依惊喜地瞪大了眼睛,真心实意道:“余少爷,您真是个好人!”
“那就离我远些。”他现在心情正不好,只想一个人静静。可谁知,走出一段路,身后还缀着一条小尾巴。
余萧压着不耐:“还不走?”
“那个……”柳依依小声且无辜道:“我不认识回去的路。”
余萧:“……跟着我。”
将人带回院子,余萧也懒得再往外跑了,干脆回了书房,将下人叫出去,亲自动手铺纸研磨。
他心烦时,就爱练练字,有平心静气的效果。
他字写得很好,幼时就常被老师夸奖“小小年纪,自有风骨”。
可那又怎样?只因他出生商贾之家,便不能只爱琴棋书画、诗酒花茶,他要学生意上的市侩,要学怎样讨好那些英国人,从而得到更多,供养起满府的珠光宝气。
他有时想着,上天为何不让他和大姐互换身份,这样,两人都能心满意足。
不知不觉,一篇《陋室铭》写罢,他看着上面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方才平静下去的心绪再次烦躁起来,将纸攥成一团,扬手扔到地上,却听到了一道娇俏的女声:“等等!等等!”
不知何时趴在书房门口的柳依依跑进来,心疼地捡起纸团,抚平皱褶:“写得这么好,干嘛丢了呀。”
余萧面上没什么表情:“你识字?”
“不识,但我也知道好不好看。”柳依依端详着上面的字,歌舞厅偶尔也有名气在外的文人,兴致来了,当场挥毫泼墨,赢来一片叫好声。
她看着那副字:“你比我见过的那些人写得都好看。”
余萧心中被取悦,口中却道:“肤浅。”
柳依依不以为意,离天黑还早,她也不知干什么,只觉得这人写字时的模样当真好看极了,拿来打发时间再好不过。
“你还写吗?我能接着看吗?”
看她那双杏眼里满满的期待,余萧心念一动:“想学写字吗?”
那双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想!”
余萧冲她招了招手:“那还不过来。”
柳依依几乎是一步三蹦的跑过来,她手在身上擦了又擦,确定干净了,才紧张道:“我应该怎么做?”
“先握笔。”余萧细细地一点一点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