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意料的,柳依依格外有天赋,很快就在余萧的指导下,一笔一画认真地写出三个大字。
余萧点着纸张:“柳、依、依,你的名字。”
“柳依依。”柳依依一字一字跟着念了一遍后,欣喜地抱住一边的余萧:“我也会写自己的名字了!实在是太好了太好了!余少爷,你真是个大好人!”
余萧费力地躲着:“放手!你手上的墨弄我身上了!”
柳依依忙放开他,仍是止不住的喜悦,她再次郑重说了一遍:“余少爷,你真好!”
余萧却是个记仇的性子,冷哼一声:“你昨晚可不是这么说的。”
柳依依眨着眼睛,无辜道:“昨晚的话是昨晚那个柳依依说的,与现在这个柳依依何关?”
余萧一噎,半晌评价道:“歪理邪说。”
柳依依不以为意,缠着他还想学。
一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天快黑时,余萧带柳依依换过衣服,坐着汽车,到了柳家的“歌舞剧院”。
“晚上十二点,我来接你。”
柳依依跳下车,对他挥了挥手,提着裙子跑了进去。
余萧关上车窗,闭上眼:“走吧。”
雾黄的微光洒满整个大厅,从里头传来细细的吟唱声,外头则是许多公子哥儿互相碰杯的声音,空气中传来一丝香甜的酒气,满是欢声笑语。
柳依依一进歌舞厅大门,就撞见了她最不想看到的人,她想装作没看见,偏生那女人懒懒地伸出一截藕臂,恰好拦住她的去路。
柳玲另一只涂着红色丹寇的手夹着一截细长的香烟,吸上一口,故意凑近柳依依红唇一吐,烟雾都喷到了小女孩圆嘟嘟的脸上:“成亲第一天,就偷回到这儿,不怕余家人知道找你算账?”
柳依依不是第一次被她这么恶意捉弄,依旧呛得眼睛都红了,她掩唇低咳着,嘴上却是不相让:“你对余家这么了解,怎么?后悔没嫁过去了?”
柳玲笑了起来。
夜总会这种地方,总会有两个花魁,一个白牡丹,一个红芍药。芍药艳,牡丹纯。
柳依依的性子怕是做不了白牡丹,而柳玲却真是那朵艳丽的红芍药,一颦一笑,都带着万般风情,吸着男人的眼珠子,让他们恨不得将万贯家财双手奉上,只求美人儿一笑。
被捧得高了,柳玲自然瞧不起这个同父异母却没几分风情的妹妹。平日里,没少故意排挤欺辱她,被逼嫁人时,更是把她推出去当了替死鬼。
她这点回击的力道,在柳玲眼里,什么也算不上。
她拿出一物丢给柳依依,柳依依下意识接过,低头一看,是些刺绣的东西。
“孙长官于我有恩,我总要送他点心意回敬,可惜实在腾不出空来,只好辛苦妹妹你帮我绣点手帕、香囊了。”
她噙着烟,似笑非笑道:“别说姐姐不照顾你。学会这门手艺,等你被余家扫地出门,也算有一技之长了。”
柳依依攥紧了针线,气得脸都红了:“我又不是你的丫鬟,谁管你这些事!”
“七天时间,好好绣。”柳玲像是没听到般,拍拍她的肩膀:“我要是不满意,林姨太在府里的日子,你也不会满意。”
“你!”
她这分明抓住了柳依依的软肋威胁,见柳依依气急败坏却无可奈何的模样,柳玲含笑又点了一支烟,迈着摇曳生姿的步伐远去了:“该我唱歌,先走了。”
柳依依看着手里的东西,恨不得给她绞了。
她哪里会刺绣!还只有七天的时间,只怕学都来不及学。
可她如今嫁人了,哪里还能再像从前一样护着自己娘,只能听柳玲的话。
不就是个刺绣吗?
柳依依咬牙,今日余萧方才夸了她学写字快,她就不信一个刺绣能难得住她。
歌舞厅旁便有一家卖绣的店儿,有会刺绣的姐姐,柳依依拿着前去请教。
被问起做什么,她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对方先善意地笑了:“听闻侬成亲了,给侬家那位绣的?”
柳依依含糊点了点头。
曼妙女人见她这害羞的模样,也不再多打趣,自己做示范,绣了两针给她看:“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