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她的心里有没有他,不管,她们的结果如何,他只知道,从她奋不顾身地为马吉挡下那致命的一击开始,他便彻底沦陷在了她的眸子里,再也走不出来,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已在心中下了决定:
无论在追查幕后黑手的路上遇到多大的困难和危险,哪怕是付出生命,他也要护她周全。
“灭绝人性的禽兽!”父女二人不约而同地道,攥紧的双拳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他……他们……都死了?”难以置信地,琉璃颤声道。
此时她的注意力全在报信官兵身上,完全没有发觉自己此时正在宋慈的怀中。
“是。”官兵答道。
“那些负责保护他们的人呢?”琉璃继续道,凤眸里涌动着难以掩饰的怨愤。
“中了迷魂散,现在全在医馆里躺着。”
“没有一个受害的?”闻言,琉璃大惊道,有什么东西从脑海里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及捉摸。
琉璃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跌宕的情绪平复下来,然后努力回忆,去捕捉那一闪而过的灵感。
然而,终究是年少热血,她还是无法彻底冷静下来,在这人生中第一次经历的数十条人命面前,她失败了。
“宋慈,快,去大牢!封锁牢门,不得让任何人进出!这个消息绝对不能让犯人知道!”倒是阅历丰富,老成持重,就在二人沉浸在惊痛中的时候,马吉的声音如当头一棒,惊醒了二人。
凶手杀犯人家人却留官兵,无疑是想将“屠杀人质”的罪名栽赃在活着的官兵身上,倘若犯人知道了,深仇大恨之下,不仅不会配合审问,还会发动暴乱 。
“好!”聪明如宋慈,自然一点就通,应了一声,立即快马加鞭地向大牢赶去。
这头,一个身着官服的人来到了关押犯人的牢房门口,对里面的人道:
“今天上午,你们的家人已被右丞相就地正法,这就是不配合审问的结果!”
“什么?!”牢中人听了,大惊失色,他们一下子奔到牢门边上,手抓着牢门,大声质问道。
“你们的家人,全被右丞相杀了。”见状,那官兵一字一顿地道,带着一丝快意地望着犯人因听到这个消息而瞬间惨白的脸色。
“这个伪君子!禽兽!”怔愣片刻,犯人们发了疯般怒吼道,其中那个头领一跃而起,抓住了前来报信的官兵的衣领,刚欲开口问讯,却被那官兵一掌打翻在地。
倒地的瞬间,那头领一惊,感觉有什么不对劲,这种感觉让他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而其它人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们一边怒吼,一边拼命攻击着牢门,似乎要立即破门而出,将马吉大卸八块。
剧烈的声响将看守的狱卒统统引了过来,见状,狱卒们厉声呵斥,试图让突然暴动的犯人们安静下来,奈何声音却被更响亮的谩骂声淹没。
“你们发什么疯!”无奈之下,一狱卒伸手去打,没想到在碰到犯人的瞬间,就被气急败坏的犯人一把抓住,生生拧断了手臂。
不待其它狱卒反应过来,被抓住的狱卒已在犯人们密如骤雨的攻击下,七窍流血而亡。犯人们意犹未尽地汇聚在牢门口,如一头头嗜血的猛兽,张牙舞爪,歇斯底里。
见状,狱卒们只好抽出腰间配刀,一面看守着犯人,防其暴乱之下越狱而逃,一面派人去通知柳州州牧。
负责通知的人刚走出牢门,便碰到了策马而至的宋慈,未等官兵开口,宋慈已猜到了什么,道:“犯人暴乱了吗?”
“嗯。不知道为什么……”
“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宋慈叹道,正在此时,一个官兵从大牢中走了出来,与负责通知的官兵对视了一眼,转身离开。
“你干什么去?不是让我去报信,你们留在牢里看着犯人吗?”负责通知的官兵叫住那人。
“我……我……去小解。”那人身子一僵,道。
见此人吞吞吐吐,行迹可疑,宋慈觉察到了什么,立即一个箭步冲到那人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宋公子,你这是做什么?不让小解,属下回去便是。”见状,眼底划过一抹忐忑,那人道,转身欲走,却被人叩住了肩膀。
“站住!你是这个大牢里的人吗?”一只手按住那人肩膀,宋慈道,双眸死死地盯着那人的背影,似乎要将其戳出一个洞来。
“……”不耐烦地晃动了一下身子,那人没有说话。
“他不是。”闻言,另一个狱卒不假思索地道。
柳城大牢的狱卒不过二十人,平日里一起看守犯人,投机的早成了好兄弟,不投机的也低头不见抬头见,混了个脸熟,自然一看便知。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一声厉喝,四周负责守卫的官兵立即跑了过来,将那狱卒围在当心。
“哼……”扫了眼四周的官兵,那人冷哼一声,猛然出手,扑向离自己最近的宋慈。
说时迟,那时快,一块石子从身后射来,不偏不倚,正击中那狱卒即将落在宋慈脖子上的手。
那狱卒手一抖,在这一息的空当,宋慈一个箭步,逃出了他的攻击范围,与四周的官兵汇合。
“把他拿下!”宋慈暗松一口气的同时,立即下令。
虽然他并非统领,不过在布网引抢粮贼上钩的过程中,他与马吉父女二人一起指点大局,在这些官兵心中,即使没有正儿八经的头衔,也与统领无异了。
“喏!”官兵们齐声应到,立即一拥而上,欲将那假冒狱卒的人捉住,却不想那人嘴巴一动,像是吞下了什么东西,待众人动手之时,他已萎倒在地,没了气息,只有一条血线挂在嘴角,触目惊心。
“宋公子,他服毒自尽了!”见状,一个官兵过去探了探那人鼻息,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