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江怀书正全神趴在衣柜里翻找,也难怪没有听见两人在屋顶上的动静,等到翻出一个小盒子后,一抬头就看见了突然出现在自己屋里的宫主。
她意外之情溢于言表,着急地跑向花添雨,双手乱舞着,却是始终未说话。
见江怀书就要扑向自己,花添雨及时抬起右手中的楼心剑横在两人之间,让江怀书止住了脚步。
“江怀书?”
江怀书愣了愣,接着疯狂点头,双手反复指向自己。
到现在,花添雨已经确认了,安怀画给她姐姐下了药,让她身体虚弱,甚至无法说话,这样就能万无一失地替她去做祭品,而姐姐则成为安家大小姐,替她而活。
再看看四周,杂乱不堪,明白江怀书这是在找解药。
“你先冷静下来,既然你妹妹要让你无法出声,那她肯定不会把解药就这么放在屋内。”
这个问题江怀书早就想到了,她只是不敢面对,那样的话自己就没法向别人说出她的身份,怀画最后也会替自己而死。
她绝望地瘫坐在地上,双手成拳砸向地面,恨自己当时没察觉到她的危险想法,恨自己大字不识,毫墨未洒,没法向旁人解释。
“我们可以帮你,起来吧。”天赐的温柔嗓音在头顶响起,重新燃起江怀书希望的火焰。
“我们自有计谋,你安心就好,一定会把你姐姐救回来的,还有刚才在安府找到了你的爹娘,他们也都很安全。”看着江怀书的表情,花添雨忍不住多说了几句。
“嗯,没错。”一旁的小星附和地点了点头,努力营造自己正派的人设。
花添雨稀奇地看了小星一眼,倒是第一次见她主动应和,接着想起什么,看着她说道:“对了,小星你给怀书看看,能不能医治。”她记得小星是葬花宫唯一一个会医术的,毕竟自己这只鸠可不会鹊的本领。
小星立马点头,好歹花添雨还能主动和自己说话,赶忙坐到桌前,隔着衣物抬手覆在了江怀书的手腕上。
小星把脉要比花添雨相像中的久一点,只见她移开手腕摇了摇头,“你妹妹医术倒是高,这药没有副作用,但易下不易解,一周后自会好的,我身上只有能缓解药性的药,无法根治,所以这几天你还是不能说话。”
说着,小星从怀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瓷瓶,拔掉木塞取出一颗小药丸,绿豆大小的药丸让人忍不住怀疑药性。
但江怀书却是毫无怀疑,接过便直接咽下。
果然,这药一咽下,白天因为自己用力吼出一字而刺痛的喉咙顿时感到温凉,像温水覆上,舒服至极。
江怀书惊喜地看着小星,无法说话只能站起身双手合掌给两人深鞠一躬表达感谢,坐下后却是又纠结地看向两人。
白天村里人那样对宫主,宫主还能回来救她们,这份恩情她记在心中,但内心难免还是会担心。
花添雨看出她内心想法,浅笑地说道:“放心吧,我会把你姐姐带回来的,不要忘了我可是人见人怕的葬花宫宫主啊,要真有山神,见了我都得怕。”
一句简单的调笑话让江怀书放松下来,她感激地冲她笑笑。
“行了,那你好好休息,我们先走了。”花添雨站起身,准备和小星离开,结果刚抬步就被怀书拉住了衣袖,她挑了挑眉,转身看着她。
江怀书在她看向自己时立马松开了手,然后小跑着到窗边,指指窗外,接着摇摇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再跑到里屋指指床铺,双手合掌贴在耳边闭上双眼。
“你想说外面天黑看不见,让我们在这里休息?”花添雨试探地问了问。
江怀书疯狂点头,指指床铺。
花添雨看她那可爱模样轻轻笑了笑,“那我们睡那,你睡哪?”
这次江怀书指了指两人身后的软塌。
“我们......”
花添雨话还没说完就见江怀书直接走过来拉住她,将她和小星往床边推去。
两人一坐在床上,小星就愣住了,然后嘴角可疑地上翘,却又忧心地看向身边的花添雨,她现在应该是很厌恶自己吧。
被人按坐在床上的花添雨笑出声,站起来摸了摸江怀书的脑袋,柔声说道:“那行,我们这几天就在这儿休息,也防止你想不开直接跑到祠堂去,打乱我们的计划,顺便,帮你收拾收拾这乱糟糟的屋子。”
这话说的江怀书小脸泛起红晕,再次弯腰向两人深鞠一躬表示感谢。
小星听着花添雨的话内心止不住的激动,这算不算她已经变相地原谅了自己先前的动作行为?
然后,心潮刚澎湃起一个浪花的小星就被花添雨叫去跑腿,先是去给江泽两人回复个安心,再回来帮江怀书收拾屋子。
等到终于要上床时都快到四更天了,然后让她头疼的事发生了。
“宫主不睡吗?”小星刚掀开床褥准备躺下,满心的欢喜,却见花添雨直接盘腿坐在床的另一半,靠着墙壁,腰背挺得笔直,双眼微瞌,明显一副假寐不准备睡觉的样子。
“没事儿,我就这样睡,你不用管我。”花添雨坐着一动不动,随口说道。
其实她已经失眠快有一周了,明明离了那个世界应该是感到满心欢喜,但心里却有莫名的忧虑,或是因为山顶禁地的鬼邪,或是因为无法掌握功法的迷茫,又或是内心说不清道不明的错觉。
小星看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掀开被子仰面躺在了床上,手指微动。
没过多久,本该紧闭双眼进入梦境的小星突然睁开双眼,猛地起身接住了瘫软下来的花添雨。
小星动作轻柔地将花添雨放在床上,抬手虚空覆上她的脸颊,眼中满是担忧。
戒备疑心不该属于她,她不该这样没有安全感,将自己封闭在盒子里,这百年到底发生过什么,让她失去了记忆,变成了这样?
小星收起手中的安神蜜,躺在她身边隔着被子虚抱着她。
窗外月光隔着窗户洒在地面上,带着一丝清风,耳畔虫鸣细碎,身旁人温暖的体温让人舒适,温香暖被,这是花添雨自穿过来睡得最好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