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进院子时,祝麽麽就看到好几处有不该出现的东西。当时天色已晚,再加上江若竹满脸倦色,祝麽麽便没有当场发作。
现如今他们一行人已经休整了一晚上,在江若竹孝期内,这宅院里逾矩的东西便都得收起来。
至于碧玉,祝麽麽打算敲打她几句,若是无用,便干脆将她交由江若竹处置。
虽江若竹年纪轻,可在她八岁时,李氏便已经开始着手教她管家,这些事江若竹处理起来已是得心用手。
这也是祝麽麽没反对江若竹离开侯府,回到这大沥镇的原因。自家姑娘已经能理事,她这个做奴婢的可以帮着打理事务,却不能去做主子的主。
见祝麽麽出了屋子,江若竹便将被子松开了些许。屋子里本就放了几盆炭火,她还盖了被子,又能冷到哪里去。
只江若竹知道祝麽麽是为着他好,便由着祝麽麽将被子盖紧,待祝麽麽一出去,江若竹自然是怎么舒坦怎么来。
昨日那一觉睡得太久,导致江若竹现在睡不着觉也没什么事做。带的行李还未收拾,不然或是找两本书翻看,或是做会女红也不错。
偏生半夏昨夜守夜已然被她打发出去休息,忍冬现下也未过来,不然还能有个人陪着稍微聊上一两句,也不至于一个人躺在榻上想这想那。
双亲相继过世,这对江若竹的打击不可谓不大,若不是李氏在临终前让她答应会好好活着,只怕她早就随父母一道去了。
到底江若竹已经是快十五岁的姑娘,祝麽麽话中的意思她又哪里会不懂呢。
当初江柏让李氏带她返京,何尝不是因为江若竹快要到说亲的年纪,该在京中四处走动相看一二。
只谁又能想到半年前还在笑着说我家竹姐儿长大了的江柏,会就这么在任上殉职,他们父女俩就这般天各一方了呢?
想到父母对自己的疼爱,江若竹的泪便止不住的流了下去。自听到江柏逝世,江若竹大哭了一场之后,这段时日江若竹已然成了泪做的人儿。
接二连三的打击,到后来宣平侯府的所作所为,江若竹才终于坚强了起来。只现在屋里并无其他人,她无需强撑着,便干脆放任眼泪肆意的流。
只她同时在心里做了决定,今日痛痛快快的哭上一场,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都要坚强面对。
天塌下来帮她顶着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以后她只能靠自己了。
待到下午,见天色仍是阴沉沉的不见好转,祝麽麽便让半夏去拿了件斗篷给江若竹披上,确认江若竹不再觉得冷才让周斌去备了马车。
看着江若竹尚且还有些红的双眼,祝麽麽便知道她这是又躲着哭了一场。
强撑了这般久,现在安定下来,哭上一场也好,免得郁结于心,反倒对身子不好。
“麽麽,现下就去吧,再不去只怕天色又要黑下来。”本就因天冷耽搁了一会,再不去的话,只怕祝麽麽又不会同意她去父母坟前祭拜了。
“这就去。”指挥着半夏和忍冬扶着江若竹上了马车,祝麽麽又说道:“慧秀,祭拜完就劝着姑娘回来,可不能由着姑娘一直在墓前守着。”
祝麽麽到底年纪大了,江若竹也不忍心让她跟着自己奔波,因此这次去祭拜祝麽麽并不会同去。
本来江若竹的打算是就带着半夏去,可祝麽麽又怎会同意江若竹带着半夏这个半大的丫头外出,好说歹说让江若竹同意带着张姨同去。
“麽麽就放心吧,这么冷的天,忍冬你先扶着麽麽进屋子里。”江若竹很是无奈,再让祝麽麽念叨下去只怕今日都无法再出行了。
看着忍冬扶着祝麽麽进了屋子,江若竹才吩咐周斌启程。
江柏是客死异乡,即便江老夫人再怎么疼爱着个幺子,也不能罔顾宗族家规将江柏这个横死之人安葬在祖坟。正因为江柏不能安葬于祖坟,李静婉才能与江柏合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