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与刘春生这么多年,又一直打理着宅子,过了十五年当家太太的瘾,没想到江若竹这一来,连忍冬这么个小丫头都敢当面给她没脸。
只到底江若竹是主子,主子发了话,她这做奴婢的没有半点反驳的余地,只能忍着怒意,跟着忍冬去见江若竹。
“见过姑娘,不知姑娘找我是有何事吩咐?”碧玉屈膝行了一礼,便起身站立在那,等着江若竹发话。
“刘夫人。”江若竹将手中端着的茶杯放下,面色极为平和,可她吐露出来的三个字却让碧玉心慌。
“奴婢当不得姑娘如此称呼...”没想到一个才十三岁的姑娘,三个字就能说得自己满头是汗,碧玉却也不敢当着江若竹的面去擦,连我都不敢自称了,正还想解释几句,却被江若竹直接打断。
“我可承受不起刘夫人自称奴婢,府上的少爷小姐年岁几何了?”方碧玉的身契还在她手上攒着一日,便是她江家的奴婢,她所生下的儿女竟在她父亲留下来的宅子里被人当少爷小姐对待,将她还有父母放于何地。
“奴婢所生的不过两个泥腿子,如何能称少爷小姐,姑娘真是折煞奴婢了。”看来当日的事是被捅到江若竹面前了。
在接到侯府的传信时,碧玉还很是不以为然,不过是个失去双亲不受宠的小姑娘罢了,来此处还不是任她作威作福。
没想到江若竹身边不止有祝麽麽这个精通于打理内宅的麽麽在,就连才十三岁的江若竹也是不容人小觑短短几句话,就说得她无地自容。
“以后内宅之事皆由祝麽麽打理,外宅的事就交由周叔,江宅的事就不劳烦刘夫人夫妇费心了。”
尚不知得在这大沥镇待上多少年,江宅的事自然不可能一直交由碧玉夫妇打理,江若竹便干脆将他夫妇二人的权利一并收回。
这些年宅院没有主子在,她相信碧玉夫妇捞的好处定然不会少,不然这府里如今也不会有这般多的仆人。
听江若竹一开口便将自己夫妇二人管事的权利给下了,碧玉却是连半句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刘春生倒是没什么,她的身契可还在江家人手上,哪里有反驳江若竹的余地。
“麽麽,可还有其他事?”
这对于祝麽麽而言有些为难不好处理的事,对江若竹而言却是最简单不过的。年幼时跟着李静婉学着管家理事时,李静婉说的话她都有记在心中。
她和碧玉夫妇处的位置根本不同,她为主,碧玉为仆,光凭这一点碧玉就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原先宅子里的仆从,还有老夫人派来的人该如何处理?”
宅子里的仆人还好说,大多数是碧玉夫妇从刘家村聘请来的短工,可老夫人派来的则不同,里面不知道掺杂有多少侯府各房派来的眼线。
“我是戴孝之身,本不应有这般多人伺候,可家中并无长辈做主,且我又是女子,想来爹爹和娘也不乐见我独居在此,连照顾的人都没有。”想到昔日爹娘皆在时的场景,江若竹就不由眼角含泪。
“姑娘可切莫再伤心了,要是七爷和七夫人在世,定然不乐见姑娘如此。”祝麽麽不由叹气,每每想到七爷和七夫人时姑娘都会难过。
这些日子她们也劝过不少次,可看着将悲伤藏起来的姑娘时,又会心疼。
“这几日麽麽和周叔多劳累些,去镇上聘请十个护院,买几个丫鬟进来,由麽麽调/教一番之后再到院子里当差。至于宅子里原先当差的人都遣散了吧,老夫人派来的那些人,等护院请来了便让他们回侯府吧。”
从到了宅子里后,一直由忍冬和半夏轮流在她房里守夜,这些日子,她们两个都没休息好,江若竹自然是看在眼中的。
除了江若竹自己身边贴身伺候的几个还有周叔,其他人江若竹是一个都没打算留下。
“都听姑娘的,老奴这就去找周斌办这事。”祝麽麽很是欣慰的看着江若竹,即使离了侯府,江若竹也能将家管好,也不枉费夫人在世时对她的悉心教导了。
在一旁听着的碧玉不由抬头看了江若竹一眼,没想到她竟这般小看了这位小主子,如今到了这般田地,她也只能退避三舍。
“都散了吧。”江若竹望了碧玉一眼,便起身回房。
她虽父母双亡,可也不是谁都能爬到她头上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