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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局

明玉没有去看公审,是因为身上实在不适。  这日,青石散发作更早,吃完早饭她便周身酥软,头昏脑涨。因怕被人看出,只好关起门,打下帐子躺在床上。  先还只是浑身虚软,心悸气浮,时有惊厥,到了下午,便脑袋里嗡嗡响,耳边似是有蚊蚁振翅之声,胸中翻腾,天旋地转,她强睡了一会儿,却恶梦连连,醒睡之间,周身剧痛,背脊发冷,出了一身盗汗。    她身上湿冷,脑里昏沉,躺了不知道多久,就听到有人敲门进来,仿佛是嫣然。  那嫣然步履轻快,身上带着一袭甜香,推门进来柔声问道:“明姑娘,明姑娘,你睡了吗?”  明玉强忍着不适,轻答了一声。听得嫣然温柔笑道:“刚刚肃陵侯回来了,本想来看你,我说你在睡觉,他就走了。”  明玉又淡淡恩了一声,嫣然自以为做的很得当,欢喜说道:“我刚听说,袁府都被判了罪,要下狱的,但我那些姐妹,只是被遣散,去别处寻生活。我还听说,岳大人念及阿芷,还私下关照,给她们每人发了一些钱。”  这嫣然口中的阿芷,显然就是袁府宴客时岳子期点的绿衣舞姬了。    嫣然便听明玉的声音从帐中传来——  “那就好,那些女孩也是无辜之人。”  明玉的嗓音软如游丝,断断歇歇,似是强吊着一口气般,“肃陵侯是恩人,嫣然,你以后要好好照顾他,对他好。”  “他哪里需要我照顾,况且我才…”嫣然忽然捂住嘴,脸颊一红,心自埋怨道: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你就与人说,小心一说就不准了。  但她听明玉的话,也察觉出今日有些古怪,问道:“明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叫大夫来看一看。”  明玉只说不用,让她出去,再唤宝镜进来。那嫣然听了心里竟有些计较,暗怪明玉对宝镜更亲厚些,但她不敢争高低,便照做了。    褚策与岳子期、史骏一同吃晚饭,席间问岳子期道:“庞辽近日如何?”岳子期笑答:“很好,我在狱中给他布置了一间小房,虽不大,但僻静清爽,开了小灶,派了医者照料,他身上的伤好的也差不多。”  他又说道:“先前,庞辽还企图绝食,亏得君侯未雨绸缪,让穆先生先行请了庞辽家小去肃陵,穆先生途中便让庞夫人写了家书送过来,庞辽一看,就再无自尽之想。如今,他已配合得很,问什么便答什么,与我也时有交谈。”  褚策点头说道:“云山办事,从来稳妥,但我这次特意要他轻装简行,少带人手,以免被人盯上,十分冒险,不知他有没有受伤,可要接应?”  岳子期笑道:“穆先生何等身手,听说一切顺利,他不日便来与我们汇合。”    这时,岳子期见饭已吃完,悠然抬手唤人端水,上茶。他用温水净完手,拈起铜盆边上的巾子反复擦拭,再端起茶碗净口。  尔后,又有丫头出来给他泡茶,岳子期问道:“这泡的可是我带来的茶?”  那丫头莞尔一笑,道:“是的。”便举起一壶滚烫白水注入茶壶,水汽氤氲之间,见碧叶翻滚,可闻茶香四溢。那丫头却速将第一泡茶水倒掉,再冲一次,这次,心里暗数十下,将茶水滤过银丝滤斗,倒进另一敞口小壶中。她再微笑抬手,葱白细手拾起小壶,几番抑扬点顿,将这一泡茶水注进几只翠绿小盏中。  岳子期这才举盏一饮而尽,顿觉神清气爽,齿绕余香,连刚刚吃下那些西南粗食所生的油腻之感,也就此掩下。    褚策见他样子做得足,便大笑招手,道:“来来,也给我喝一杯,看看是什么好茶,成日要揣在身上。”  那丫头便手执小壶绿盏,走上前给褚策添上,褚策尝过,也称赞不错,叫多倒几杯。岳子期朗笑,面有傲色,滔滔不绝介绍这茶叶,产自何地,如何炮制,怎样冲泡方得当,说罢指了一指那冲茶的丫头,笑道:“这丫头,起初撒了一把放在铜壶中熬煮,被我骂了一通,费心教了几日,总算像模像样。”  一说起用铜壶煮茶,两人又扯了些别的饮食笑话,冲茶丫头也找空娇嗔上几句,想要讨赏,惹得二人再逗她,一间屋里,娇声笑语,欢畅得很。只剩下史骏空坐在位置上,面色冷峻。  他既看不惯,也插不上嘴,更加无法开口向岳子期要茶喝。  好不容易等他们不再玩笑,史骏找了个空挡,拱手正色问道:“属下有一事不解,想请教肃陵侯。”    不等褚策点头示意,史骏兀自开说:“自拿下并州,我军已在此逗留良久,空耗时日,属下心焦、不解,为何不趁着士气,直攻西南?”  褚策听罢,看向他,眉头耸起,似是有些好笑。他回过头与岳子期对视一眼,岳子期立刻摇扇笑道:“难怪我看史副都统近日不苟言笑,心事重重,原来是牵挂战事,真是急主上之所急,忧主上之所忧,可叹,可叹。我想,史副都统乃将门虎子,必定心中早已有了万全之策,根本不畏这西南峻岭险山,未知地形,也早早屯好丰盈粮草,占据险要关隘,等不及要率领大军横扫万里,直取西南都城。而我们在此空耗,真是破坏了史副都统胸中布局,拖了后腿,实在可恶。”  史骏看他如此轻佻姿态,明嘲暗讽,本来有股怒气,但听他一袭话说完,却不由细细咀嚼,略有沉思。  褚策见他脾气有所收敛,就笑道:“人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不是一句空话,尤其是远征。那韩王与尹氏,为何按兵不动,也是后勤有缺。我军虽好一些,张奇所在北线的粮草尚可以陆运,但东线只能靠渡江,渡江不易,粮草运输效率奇低,军队已渐渐补给不足,况先前拿下并州,军中也有些损伤,在此逗留,意在休养,也为筹措粮草。否则,即便我军千里奔袭,横扫西南,也是空但一个胜名,必定难以维持,遭人反扑。我看你最是体恤兵士,应该懂得。”    岳子期看那史骏终于服了气,心嘲笑道:为什么粮草运输效率低?不都怪你那祖父。故意只派小船运输,从后方控制。人隔得远,手伸得长,时刻牵制,若不是我们已拿下并州,有什么主动可言。  他又看了一看褚策,见他还在和颜悦色与史骏细说,又心道:最劳心费力的就是他,既要管前线,又要顾后方,要思虑并州长治久安,还要腾出功夫谈情说爱,这四样,哪怕有一样你史骏能帮帮忙,算是我岳子期谢谢你。  史骏听了褚策分析,认为他言之有理,饭已吃完,他也安心,便站起身来恭敬告退,临走又再行礼说道:“属下先前愚钝,只担心肃陵侯看并州繁华,耽于声色,忽略使命,原来肃陵侯智虑深远,运筹帷幄。”  岳子期一听这话,乐得心里敲锣打鼓,预备笑嘻嘻看热闹,却见褚策仍是微笑,嘴上叹那史骏一片赤子之心云云,再挥手叫他回去休息。    但史骏一走,褚策便冷然一笑,道:“愚痴。”转头又对岳子期说道:“韩宁近日是不是没有事做,叫他盯紧史骏,不要让他与史衡同乱通信。”  岳子期了然,点头说道:“早已吩咐韩宁。”他再喝了一口茶,忍不住笑:“史骏和韩宁,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褚策喝茶不语,未多置评。  但他先点评史骏愚痴,倒也恰当。这史骏是大司马史衡同的嫡长孙,按说自幼熟读兵书典籍,也有祖父教导,但不知怎么就是天资不高,不能融会贯通,想的片面,一味热血使蛮力。他待人处事,又不够圆融,对上位的愚直,还自以为是忠心直谏,也不管人家脸上端不端得住。  比如刚刚他临走时对褚策所言,即便是交情深、趣味投的岳子期,也是打死都不会如此说,而史骏就大喇喇说出来。  他与地位相当的人交往,常不合时宜,话不投机,一副刻板而不群的模样,比如他就嫌这岳子期过于风流好色,奢侈浮夸,便要么不与之说话,要么一开口就规劝其端正做人,惹得那岳子期常翻白眼,与他很不对付。对下面的人,史骏倒谦和体恤,但这有什么用,他出身贵胄,日常打交道的全是人精,都知道史骏的性情,他们碍于史衡同的面子,或者有其他想法,都只说好不说坏,弄得史骏也认为自己占着道理,是忠良之后,行人间正道。  史岳两家本就不和,便是在阳城时,岳子期也邀了一干公子哥对史骏时有排挤,褚策从来纵容,此时却劝道:“你也不要总是揶揄他,让他面上难堪。这人,若是放在古书上,你还会佩服他诚勇,只是放在身边,才觉得他是靴底的沙子,没有坏处,只是硌脚。”    说罢,他起身往外走,准备去南院看看明玉,还未出门,就见到宝镜慌乱闯进来,面唇乌紫,袖口染着斑斑血迹,一见了他,便跪在地上哭起来,恳求道:“君侯快去救一救小姐吧,小姐看是不行了。”  褚策大惊,这个宝镜虽是个丫头,但不是一惊一乍的,她现在神色慌张,带着血迹,又专门趁只有他和岳子期时蹿进来,可见事情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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