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了答案：“没事，你随便聊点什么，这样做主要是让雷的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之后你释放信息素，他就不会被你的信息素所吸引。”

即便是随便聊聊，白逸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和雷本来就没说过多少话，而一开口，说不上两句就要打起来。

白逸年：“随便聊点什么都行？”

秦霜：“你念一二三四五都可以，念到五百。”

白逸年汗颜，他要一个人自言自语般地对着发疯的兔子背数字，像教小学生那样，这已经够尴尬的了，结果周围还有领导来视察围观。

但现在也不是在意尴尬不尴尬的时候，如果这有用，这能转移雷的注意力，白逸年愿意念到一千。

白逸年抬眼，目光平淡，仿佛在看一个端坐在前的学生。

他念出第一个数字：“一。”

声音不高不低，足以让隔离室的所有人听见。

“二。”

雷的瞳孔收缩，连挣扎都停下了，兔耳呆呆地立起，发愣望向眼前的人。

效果还不错，雷的注意力迅速转移到白逸年身上，只不过兔子的脸上满是厌烦。

白逸年念完一到五十，觉得这样太单调了，就变成了九九乘法表。

“五七三十五，五八四十，五九……”

“——嗷！！”

雷用一记怒吼打断了他，彻底没了耐心，他拼力挣动锁链，好似下一秒就要扑过来。

白逸年的余光瞟向玻璃外，秦霜示意他继续。

白逸年：“好吧，你觉得乘法表太简单了，那我们换个难点的。”

白逸年搬出了一元二次方程求根公式，等差数列的通项公式，三角函数。他突然想起了有一道题整个Alpha班都做错过，他还记得原题，于是索性把题干都背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

雷再次怒号，一次次的金属碰撞听得白逸年胆战心惊，生怕手铐下的皮肤已经血肉模糊。

上衣的血渍快蔓延至后背，衣角似乎都能拧出血水来。

白逸年的语调不紧不慢，好像真的置身于讲台之上：

“这道题的解法有三种，第一种是把公式套进去，算出三角形∠1的角度是60°，然后按照1比2比根号三……”

还没说完，雷就大吼一声，震得白逸年耳朵发麻，声音大到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白逸年目光无奈，如果不是雷保持着人形，否则面前这人和神智未开的野兽没有差别。

“好吧，那我们不上数学了。你想上什么？”

令人欣喜的是，雷的眼神里少了几分警惕，信息素虽然躁动，但攻击性明显不如刚才。

耳机里响起女声：“现在可以释放信息素，速度慢一点。”

雷的态度变化无疑是最好的振奋剂，白逸年控制着信息素，薄荷香从颈后溢出，萦绕在身侧：

“你想上什么？除了个别文科以外我都可以教，你的老师还是有点实力的。”

“——啊啊啊啊！！”

雷自顾自地挣扎，视白逸年为空气，声音嚎叫到几近嘶哑。

信息素已经放了出去，他必须尽快让雷的视线集中在他身上，白逸年大起胆子向雷靠近，声音刻意提高：“雷，看着我，仔细听我接下来的说的话。”

“来，听话，看着我。”白逸年站在离他五步远的距离，秦霜提醒道不要再靠近。

白逸年的接近太过突然，雷耳朵和尾巴上的毛都兀地炸开，眼底里恢复了先前的警惕，咧嘴呲牙地警告他不许再靠近一步。

空气中火花迸现，耳边响起了电流声，白逸年只得站在原地不动，不停说着安抚的话。

可惜雷眼中的凶恶并没有散去，目光尖锐宛如要把人给活活剥开，令人发怵。

雷确实听了白逸年的话，牢牢盯着他。

也只有白逸年敢直视这恐怖的视线，换做其他人，早就被吓得双腿发抖、手足无措。

白逸年一遍遍重复着没有内容的空话，雷也一次次用吼叫来回绝。

薄荷味的信息素越发浓郁，白逸年的声音不得不又拔高一个度，对面的兔子也不甘示弱地吼得更大声。

人类叽里呱啦，兔子嗷嗷嗷嗷，人同兔讲，对兔弹琴，两人语言不通却聊得投机，十分神奇。

雷的声音弱了不少，他这才注意到空气中的薄荷味。

电流般猛烈的信息素直击薄荷香，却不料落入了对方织成的圈套，左冲右撞，始终破不了薄荷香组成的包围网。

清香的气味层层包裹住他，一点点吞噬焦味中的攻击性，焦味安静地漂浮在空中，似乎失去了战斗力。

这骗过了对方，薄荷味缓慢撤离，电流立即苏醒，闪着火花追逐上去，在钉进薄荷的内部后，又回到了被束缚的状态。

秦霜叫白逸年把信息素就控制在这个度，让两股气味保持住一个微妙的平衡。

渐渐，雷的声音变得微弱，犹如细微的呜咽。

白逸年呼出一口气，汗水浸了一背。

雷已经精疲力竭，他安静下来的主要原因应该还是体力走到了尽头，白逸年不禁觉得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