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桀一行回到文京时西琳就传来消息说明哲弦登基称帝。
明哲戟原以为自己会失落,可她的感受却远远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复杂。她的四妹,从小就看准了那个皇位即便没有被立为皇储即便之后远嫁他国心里也没有放弃过执掌西琳的念头。她虽然是这一场权利纷争的失败者也想遥遥恭喜有心人得偿所愿。
回京的后半程,闻人桀与明哲戟的相处比之前随意了许多,有些话说开之后,原本还隔在他们中间的壁垒不见了。明哲戟的在乎更加外显,不会像从前一样都藏在心里。
对于见到王妃的事,明哲戟尤其忐忑不安。
闻人桀不知内情未免她风声鹤唳,就试着安抚一句“不必担心云儿她根本不在乎我身边有多少女人。”
明哲戟就只是一笑而过。
闻人桀见她面有嘲讽之色,就忙着又解释了一句,“云儿除了在乎我的安危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她一贯宽容大度从来也不曾因为谁争风吃醋。她是这辈子唯一没有背叛过我的女人在我最灰暗的那段日子身边就只有她。我一早就发过誓这一辈子都不会辜负她,你能试着接纳她吗,因为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离开她。”
明哲戟似笑非笑地看着闻人桀,“也许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离开你也说不定。”
“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是说我现在不是你的什么人,也无所谓要接纳谁。”
闻人桀一皱眉头,“你说过喜欢我都是假的吗?你永远都要给自己留退路吗?”
明哲戟转头不再看她,面上一派云淡风轻。
闻人桀心里烦躁,更多的却是担心,不管是明哲戟身份的缘故,她骄傲的缘故,还是他们之间纠缠多年的感情,如果她不喜欢他身边有女人,他都可以不要,只有袁氏不行,他欠了那个女人的恩情,除非她失德在先,否则他绝不能做出始乱终弃的事。
事实证明,一切都是他庸人自扰,两个女人相见的场面并没有他预料的那么尴尬。
说不别扭,也不尽然。
袁氏对待明哲戟非但不像对待其他侧妃妾妃那般蔑视,反而十分在意。好在除了最初的一点失态,她就恢复到了一贯的平静淡然,对新人保持面上的礼貌,嘘寒问暖。
明哲戟对待袁氏也是一样的有礼有节,两个女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奇妙的气场,就算是他也插足不得的默契。
这些年间,闻人桀对后院女人的勾心斗角也有所知觉,那些面和心里,相互倾轧的拙劣表演,他一向都敬而远之。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从两个才刚见面就十分和睦的女人脸上看到半分违和的笑容,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或多或少都让他心生不安。
闻人桀匆匆安置了明哲戟,就换了衣服进宫朝见,他回来的时候,听说袁氏在明哲戟的房里呆了足有一个时辰,再听说他回来的通报后才离开的。
萍水相逢的两个人,有什么需要说上一个时辰。
闻人桀心里焦虑,犹豫半晌,还是直接去问了明哲戟。
明哲戟像是找到了一个新的乐趣,“殿下怕我言语冲撞了王妃,还是怕王妃给我下马威?”
闻人桀一时语塞,咬着牙不知如何答话。
明哲戟笑道,“王妃和我都是西琳人,她只是好奇我的出身才过来找我说话,顺便跟我讲了王府的规矩。”
一句未完,闻人桀已经猜到她在撒谎,“讲规矩?云儿是最不在乎规矩的一个人,她虽是富家出身,行事从并无忸怩之态,对王府里的事也一向撒手不管。”
明哲戟用审视的眼光看着闻人桀,半晌才说一句,“你言辞间满是对王妃的钦赏喜爱之意,这么看来,是你怕我出言冲撞了王妃?”
闻人桀轻咳一声,“你明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好奇,云儿从不在意我身边的女人,我娶侧妃进门的时候,也不见她单独召见过她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今天却趁我不在的时候独独见你”
丫鬟敲门送药,打断了闻人桀的话。
明哲戟喝了药,随便敷衍几句就把他赶出门,躺在床上歇息。
闻人桀心中郁闷,只能转去见袁氏,他到她房门口的时候,她正坐在桌前擦拭一柄软剑。
这支剑本是无价之宝,薄的像纸,却锋利至极,稀奇的是剑的剑鞘是一条类似腰带的软金袋,戴在身上,就能藏剑于无影无形。
袁氏见闻人桀进门,忙快手把剑收起来,起身同他打招呼。
闻人桀屏退房里服侍的人,对袁氏笑道,“听说云儿之前都在小王妃处说话?”
袁氏愣了一下,点头笑道,“我与小王妃都是西琳人,就忍不住多说了几句。我问她叫什么,她说她叫如月,不知我今后能不能也这么称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