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对是方旭见过最好看的女生,方旭认为。他取出一只黑色画笔,将画纸上的女生头发画得乌黑光亮。方旭足足用了一节课的时间在勾勒何莉的样子,他喜欢何莉微笑起来的模样,但是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何莉了,他是说,起码有两年多了吧。 方旭的室友——席望舒凑了上来,他身上常年有一股清香,就像是雨后的空气闻起来的味道。“这就是你喜欢的那个女生啊,”他打量着画,认真地说,“我见过几次,不过你也把她画得太漂亮了吧。” “我觉得还赶不上她呢,毕竟有些神情是那么难画。”方旭又添了几笔,左右看着,但还是觉得没能将何莉的精髓之处画出来。 席望舒摸着下巴,一边说:“我觉得你画得不像何莉,但像杨朝雨。”席望舒说着,拿着画笔将画上的眼睛描宽了。 方旭连忙推开席望舒。“你走开啦。”方旭从来没有见过杨朝雨,只在席望舒口中听过,好像是说,席望舒小学时就认识了杨朝雨,然后初中、高中都是同班同学,如今又考上同一所大学。 方旭对何莉的闺蜜也是感兴趣的,所以他曾问过杨朝雨的身世。听说杨朝雨的母亲是一个非常强势能干的人,而父亲对外弱懦,在家里却以欺负妻子为乐。杨朝雨小学时,她母亲就病逝了,只剩下她父亲一个家人,但遗憾的是,杨朝雨才是顾着家庭的那个人,她父亲只会喝酒玩乐,从不干正事。并且杨朝雨十分惧怕自己的父亲。 席望舒叹了一口气。“杨朝雨怎么说?你和她联系过没有?她愿意帮助你吗?” “愿意的。”方旭说。 “她说了什么?”席望舒问道。 方旭说:“她说她回家了,过几天回学校再联系我,见一面熟悉熟悉。” 下课铃声已经响起,方旭和席望舒两个收起画板,离开教室,走在林荫小道上。席望舒问:“她回家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啊。” 两个人在路上走的时候,经常有女生朝席望舒投来目光,那种含情脉脉的眼光方旭见多了,基本上许多女生见到席望舒都是那样的表情。有一件事方旭记得特别清楚。大三时素描课下课,在教学楼的门口,一个女生拉着另外一个女生跑到席望舒面前,其中那个短头发的女生指着另外一个女生说:“学长,她想请你吃饭。” 席望舒冷淡地拒绝之后,说晚上要和方旭去吃饭,那个女生直接蹲在地上哭起来了,幸好那个教学楼偏僻,否则多尴尬,因为席望舒的容貌非常好,经常有女生回头看他。 方旭情不自禁看着席望舒,他的皮肤上虽然有些青春痘,但五官排列非常得体,看起来温文尔雅,但那些女生可能不知道,席望舒的性格有时非常冷淡。 在食堂门口,云旗已经在那儿等着他了,席望舒每次见到云旗都要损他几句。“大老远从医学院赶到这儿来吃晚饭,也不知道咱食堂有什么东西抓住你的胃了。” “来找方旭,我们去校外的小店找个地方吃饭吧。”云旗说。 “我可以去吗?”席望舒看着云旗,方旭朝着席望舒的胳膊上打了一拳。“别闹,”方旭说,“我是有正经事要和云旗说,你先回去吧。” 云旗如往常一样搂着方旭到学校附近的商业步行街,这是两条宽敞繁荣的街道,或者是因为学校的缘故,这儿总是挤满了人。这里不仅有饭馆酒吧,还有电影院以及各种娱乐场所。 方旭的目光停留在一家咖啡店上,云旗说:“要不要进去喝一杯?” “但我们是来吃晚饭的吧。” “偶尔放肆一下,不吃晚饭又不会死。” 方旭和云旗走进这家咖啡店,抬头看着店门,上面的紫檀木上雕刻着三个大字:听雨轩。“这名字取得文绉绉的。”方旭笑道,等他进去之后,发现店里古典质朴的装修风格的确配得上这个名字。 方旭从未来过这家咖啡店,他和云旗坐在窗旁,服务员将饮料单递给方旭时,他随便点了一杯马琪雅朵,他以前从未喝过这种咖啡。当服务员端上来的时候,他一口气喝完了,这种香气浓郁的甜蜜感让方旭着迷,他好像看到何莉在海边对自己微笑一样。 “发什么呆哦,”云旗说,“咱们进入主题吧,我下午还有个解剖实验要做。” “我只是想起了何莉。”方旭说。 云旗喝了自己的咖啡。“你真诡异,我真是不明白你。” 方旭知道他不明白的是什么,自己和何莉是在大一时认识的,但是其中方旭从未主动找何莉说过话,甚至就和经常见面的陌生人一样,但方旭的确是对她有好感的,在大四时,方旭好像突然感悟了,他觉得自己或许可以试一试,至少要争取过,不过云旗总是不能理解。 “我以前只是太胆怯了,不敢和她说话,但现在不一样,我会拼尽全力的。再说了,我已经和她好闺蜜联系过了,准备让她帮我。” “的确,有时候感情也要靠外力帮助,不过啊,你这机率很是渺茫啊,不如换一个女孩子追啊。”云旗说。 云旗言语说得温柔委婉,这和他一向的性格不符合,他这个人对待朋友,都是玩世不恭喜欢调侃的那种,看到他这样认真出谋划策,方旭竟然有些忍俊不禁。“如果那个人不是她,”方旭说,“我宁愿孤身一人。” “那我想你可能会孤身一人了,”云旗打量着方旭,“你快毕业了,还想这么多做什么,难道不应该放在工作上吗?你瞧我,四年来一个喜欢的女孩子都没遇见过,不一样过得好好的。” “那我可能没你看得开,”方旭叹了一口气,“马琪雅朵挺好喝的。” 方旭和云旗说完之后,便在步行街附近买了一些小吃,他询问席望舒是否需要他带些吃的回去,席望舒在手机里告诉他,带一点烤番薯过去。方旭回到寝室,席望舒正洗完澡。“你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他说,“我都刷牙了。” “那我替你吃好了。” “你和云旗聊了什么?”席望舒衣服也不穿,坐在桌子面前画起画来。 “一些陈年往事啊,比如大一时摄影协会的事情啦。”方旭掩饰着,他可不想让席望舒知道,自己又把这些事都告诉了云旗一遍,席望舒点点头,然后没有说什么了。 方旭吃完烤番薯,洗漱之后爬到了床上,翻来覆去也难以入眠,他到现在还记得何莉曾经跟他说过的话,如果她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肯定不会说的。 方旭沉浸在幻想里,席望舒将他拽了出来。“你刚才和杨朝雨打过电话了吗?” 方旭说:“没有啊,怎么了吗?” “你知道更多的事情吗?我打她手机打不通。”席望舒紧张地说。方旭坐起来,看到席望舒隔几分钟就给杨朝雨打了一通电话,但是没有一个接通,方旭拿起手机也给杨朝雨打电话,但结果一模一样。 “怎么回事?”席望舒联系何莉,方旭从而得知,杨朝雨是将一条狗带回去让她父亲饲养,席望舒挂断电话之后,与他一向安静的性格不符,他张口骂道:“她爸就是个混蛋!” “怎么了?”这次轮到方旭云里雾里了。 席望舒说:“她爸肯定不会养这条狗的,如果斗牛犬能食用,朝雨在赶往学校的路上,斗牛犬就已经在煮沸的滚水里了。不过现在问题不是斗牛犬的安危,而是我们根本联系不到杨朝雨,何莉也说她在杨朝雨下了火车之后,失去了联系。” 方旭小声地建议:“我们要报警吗?”他知道杨朝雨是一个安静性格的人,又是一个女孩,大晚上回家,路上说不准遇见了什么不好的情况。席望舒摇摇头。“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方旭继续睡下,在迷迷糊糊中,他听到席望舒一遍一遍拨打杨朝雨的手机,一个恍惚,他好像看到了何莉,她站在海边说,我会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