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儿由翠枝扶着下了马车,无意间抬头就见洛景恬探出半个头向下张望,见韩墨儿来了,脸上挂了笑,招手让韩墨儿赶快上来。
还没等韩墨儿推门,洛景恬就从里面开了门:“墨儿你可来了,我都喝了两盏茶了。”
“还不是小姐你心急,约了巳时三刻,你不到巳时就要出门。”洛景恬的丫鬟打趣自己家小姐。
洛景恬白了一眼,拉韩墨儿落座。春宴后两人只见过一面,多数时间都是洛景恬发泄心中郁气,大骂韩嫣儿卑鄙,洛景恬骂人时神情生动、面色红润、朝气勃发,似附着露珠的带刺玫瑰,韩墨儿边饮酒边欣赏,将洛景恬当做下酒的好菜,一个骂得淋漓,一个饮得欢畅,各得其所。
“你不是说你母亲拘着你不让你外出,今儿怎么得了空出来了?”韩墨儿摘了斗篷递给翠枝。
“心中实在闷得慌,想找你说说话,骗母亲去静伯府上找三小姐打络子,母亲这才放我出府。”
韩墨儿刚要端茶,听闻这话顿了一下:“这样恐出漏子,日后你不好自圆其说。”
“日后的事,日后再说,大不了得母亲一顿责难。”洛景恬毫不在意。
韩墨儿微笑,这便是有人真心疼爱的人,可以不计后果的胡闹,也可以毫不吝惜地挥霍。
“听说你前几日去了国公府见了赵二小姐,她把你一顿训斥?”洛景恬语带不满。
“啊,也不算训斥。赵二小姐以女戒相赠,我没拿。”韩墨儿不知如何向洛景恬介绍她与赵思雅的关系。
“她赠你女戒什么意思,觉得你言行不妥吗?本以为她还算是个讲义气的人,赏花宴时出言替我解围,没想到也是个老八股。”现在身世凄零、忍辱负重的韩墨儿就是洛景恬心中碰不得逆鳞,谁碰谁死。
韩墨儿拂开洛景恬肩上有些凌乱的头发,娇宠地开口:“别胡说,赵家二小姐人很好,从未认为我言行不妥,我们相谈甚欢,已引为知己,她赠我女戒也是与我玩笑。”
“真的?”
“我何时与你说过假话?”韩墨儿漫不经心,答得随意。
听闻这话,洛景恬却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眯起眼睛,狠厉道:“没说过假话?是谁说郑贤德与桃花夫人定然百年好合,不离不弃,一生一世一双人!”
韩墨儿被茶呛了一口,怎么还带翻小账的,桃花夫人的梗何时才能翻篇?
看着韩墨儿微笑不答,洛景恬收了爪子,趴在桌子,手里拨弄着茶碗出神。没有骂人时的明艳生动,也无责难时可爱嚣张,现在的洛景恬是落寞的、惆怅的、安静的,似误入情网的女孩,找不到来路,亦寻不得出路。
韩墨儿由着洛景恬出神,十五六岁的女孩,能拥有稠密的心事也是幸福的。
“墨儿想过以后会嫁一个什么样的人吗?”洛景恬忽然轻声相问。
果然是因女儿情丝,韩墨儿起了兴致:“定然不嫁郑贤德那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