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韩墨儿逗她,洛景恬别过脸去。
韩墨儿赶紧检讨自己,女娃刚识得情滋味,正是珍之重之之时,万不得与之玩笑。
韩墨儿换了郑重的表情:“景恬若有话与我说,我洗耳恭听。”
洛景恬好一会才把脸别了回来:“我说了你不许笑我。”
“恩,不笑。”看来洛景恬这次约自己出来,要谈得就是这件事情。
“半个月前,我与二哥陪母亲去广源寺上香,恰巧曲家大公子曲仲博也在寺中游玩,我那不靠谱的二哥跟着曲仲博不见了踪影,不料母亲犯了头疾,我们匆忙赶回府中,应是车把式抽打马匹惊了马,马儿狂奔起来,乡道边上有一处深水塘,眼看着马车就要翻于水中,我拥着母亲想着怕是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就在此时”洛景恬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韩墨儿,脸上烧起了两朵红云。
“就在此时,一位公子翻身越上马背,勒住缰绳让马转了方向,上了大路,片刻后马儿渐渐的平静了下来,我和母亲得救了。”洛景恬讲到这里,便不向下说,眨着大眼睛,等着韩墨儿问下文。
韩墨儿心中好笑,面上却不漏声色,很识相地问了句:“然后呢?”
“然后,然后,得人相救,定然要当面致谢,母亲当时心悸,只能由我代劳。”洛景恬忸怩。
韩墨儿默忖,又不按话本子来,得人相救,定然要以身相许才是。
韩墨儿一边嘱咐自己要斟酌言辞,一边又忍不住贼兮兮的八卦,最后后者完胜:“这位恩公,可是生得俊朗非凡、玉树临风、倜傥风流?”
本以为会挨骂,没想到却换来两朵更红的烟霞。是了,不言而喻,又是一个风流公子俏佳人的故事。
“既是恩人,当然要拜礼致谢,可问了姓甚名谁,哪家的子弟?”
此问一出,洛景恬便苦了脸:“并不是都城的哪家子弟,是崇山派的弟子,入京为其掌门师父办事,路遇惊马救了我们。”
这就是了,如果是都城官宦子弟,只要不是身份地位极为悬殊,以洛夫人对洛景恬的疼爱,都会成全了女儿心意。但救美的英雄偏是一个武林中人,这已经与权势无关,完全是跨了阶层,不容于天下的妄想。原来以为是风流公子俏佳人的甜文,现在却换成了豪门千金苦恋穷小子的虐文。
“后来二哥去送了谢礼,又在府中宴请他,我自是要去谢的。”说到这里洛景恬似是忆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脸上带上了几分娇羞嗔怨:“他见了我,便拿出嵩山派的秘制的金疮药,说惊马时见我伤了手。他这个傻瓜,哪有这么大咧咧送姑娘东西的,被大家异样地看着,他忽然就懂了,慌忙地想要收回金疮药,我哪里允许他送了东西又收回,一把抢了过来,连同他包药的帕子都归我了。”洛景恬咯咯地笑,得意的像是做了件多了不得的壮举,笑了几声便停了,目光看向窗外,眼中带着陌生的落寞。
韩墨儿握了洛景恬的手,真真切切开始心疼她。一个少女倾覆初心,却从一开始便知道结局,明知注定无疾而终,却依旧寄予明月与相思,乱了的心何时能够归于平静,此后余生是否会在心底留下波澜,待所有繁华红尘都斑驳落尽,是否还会记得那个陌上少年清秀的眉眼。
洛景恬不说话,韩墨儿陪着。此时无需安慰的言语,洛景恬正用最美好的情感描摹着她的初恋,若晨露也好,若碎梦也罢,也许不会一往情深,但终究曾经熠熠生辉。
一盏茶的功夫,洛景恬收回思绪,又回归那个二呵呵的姑娘:“墨儿,我刚刚许了心愿,若能实现,我请你吃尚品斋的琼华宴,若未能得偿所愿,就换你请我吃尚品斋的琼华宴,一年办一次,一次开三席,以为它是玉醴金浆、仙人食肆呢!”
“好,一言为定。”韩墨儿爽快应下,二人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