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沉沉地压着头颅,她龟缩在里面,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蜗牛,慢吞吞的走不出身旁盐圈。
言妈又敲了几下,忽地说道:“让我猜猜,你窝在床上呢?”
言里震惊,猛地掀开被子,揉着杂乱的长发,闷声回答:“你怎么知道。”
“我是你妈啊,”言妈悠闲自得,“饭放在微波炉里了哈,你饿了自己去吃,记得加热。”
脚步声渐行渐远,言里缩在床头,五指攥着被子边缘,向自己拖近一点。
手机屏幕一直亮到深夜,终于因为电量不足而被接上数据线,房门被悄悄打开,言里蹑手蹑脚地走了出来。
家里静悄悄的,父母与妹妹都睡了,言里慢慢往楼下走去,按响微波炉的加热键。
“嗡嗡”
细密的响声中,侧脸被隐没在淡色的光晕里,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抬手捂住面颊。
夏天的夜晚中缀着无数繁星,就像是黑色与金色的夜曲,就像是降落的焰火,转瞬即逝。
。
言诺诺今天一早就醒了,闹着要去玩水,言妈琢磨着,顺道把言里也跟着拽出房门。
一家人在车上坐定,言爸驶离别墅,也不知向谁问的,不一会便带大家到了一处小景点。
越过葱葱郁郁的树林,一条清澈的河流映出眼帘,诺诺欢呼起来,向着河边冲去。
“哎哎,你小心点啊。”言妈连忙跟上去,言爸则将车停好,与言里一起下来。
景点处不止她们一家,还有不少来参观的游客,大多都聚集在河水旁,看着不远处的云雾青山。
河水清澈干净,流动间能望见底下的砂砾与小鱼,诺诺高兴不已,拿起小石头来砸水面。
言爸不甘示弱,与一个三岁的小姑娘比起打水漂来,言妈则在旁边笑。
言里站在不远处,她低垂着眉,磨磨蹭蹭拖来一张躺椅,“咚”地架在了河边。
她躺在椅子上,抬眼望着天空,用手背挡掉些阳光,抿了抿唇。
“烦死了,这么大声,”言里嘟囔着,“这不是欺负人不能碰水吗。”
被石膏固定的右手梗在腰际,重重地压着她,言里长叹口气,揪根狗尾巴草,当成笔来在空中晃悠。
阳光和煦,枝叶轻拂,游客的说话声,家人的欢笑远远传来,就好像自己是被孤立了一样。
即使知道父母本意并非如此,但一个人的时候,偏偏就容易胡思乱想。
狗尾巴草晃啊,晃啊,先写了一个“可恶”,又写了一个“烦”字,正当言里琢磨着再写个什么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个笑声:“你在写什么?”
言里浑身一激灵,差点把自己从躺椅上摔下去,她僵硬着转头,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孔。
宋韫予戴着顶宽边帽,怀中抱着一个看起来很沉的黑色包裹,偏头向言里看过来。
夏日阳光夺目刺眼,连风也被晒得燥热,宋韫予抬手按住宽边帽,眼角微微弯下,缀着一枚细小的泪痣。
“小朋友怎么一个人在这,”宋韫予将包裹暂时放下,嗓音隐着笑意,调侃般说,“其他人呢?”
她语气平静自然,让言里恍惚间有种昨天自己的冒犯,自己的烦闷,都好像不曾存在过般。
言里坐直身子,在灿烂阳光中眯眼看了会,终于确认面前这人真的是宋韫予。
“宋老师,你怎么在这里?”言里下意识问道,结果刚出口就后悔不已:
这可是景区,游客都挺多,宋韫予又是住在附近,怎么就不能过来了?
“这边风景好,我过来写生,”宋韫予耐心地回答她,拉开了包裹链子。
言里翻身坐起,有些好奇地探头去看,只见宋韫予有条不紊地拿出一副简易画架、一张折叠椅,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画具。
她动作娴熟,很快便设立好一个写生点,言里犹豫着,小声开口:“宋…姐姐。”
“嗯?”宋韫予拿着支铅笔,将几缕碎发撩到耳后,五指托着下颌,认真地望向她。
“这边视野…不开阔,树叶很多,”言里含含糊糊地解释着,指了指不远处的河边,“那边风景更好。”
宽大帽檐被风吹得摇晃,宋韫予转着笔,浅声说道:“那边人太多了,我就想在这里。”
姐姐不走,言里也没有阻拦,她重新在椅子上躺下,只不过这次的余光中,多了一个人。
宋韫予握着铅笔,在纸面上铺开细密的线条,树叶婆娑,微弱的“沙沙”声蔓延开来,心也慢慢变得宁静。
就好像姐姐害怕自己孤单,特意没有走,留下来陪着自己一样。
……等等,
真的是“好像”吗?
写这章的时候在站看鲜花饼制作教程,看得我好饿好饿好饿好饿……要看大家的评论才能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