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知道他们的目的,我只要他们死。”容宣冷冷地看着他,“去查容与逍遥。”
“君侯,容与逍遥已经查过,只是……”沉皎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说!”
“除却早已死去的那名琴师,如今又牵扯到了伍瑾先生,赵国那边的消息似乎是从伍瑾先生口中传出来的,如今在阴阳巫的肆意误导下,流言的主角已有向师叔靠拢的迹象,国人虽不敢信,但也不乏怀疑之人。”
“那名琴师到底因何而死?”
“上次调查是夜间坠马,拖曳而亡,但前阵子师兄听人说曾见此人与阴阳巫会过面。目前只能确定东原这边乃是容与逍遥之琴师醉后妄言所致,其人早在年初便因故身亡。赵国一方许是与伍瑾先生有关,但阴阳巫在其中搅浑水,便有些不太确定起因。”
“容与逍遥”、伍瑾和阴阳巫……容宣盯着自己搭在案上晃动的脚尖,思忖良久,在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若是阴阳巫渗入容与逍遥,诱骗伍瑾,其目的若何?”
“这……不敢妄言,君侯与师叔的关系过于密切,很难确定他们的目的究竟是君侯还是师叔,也许是为了离间君侯,也许是为了抹黑师叔。”
离间容宣便是离间姜妲、容宣与阴阳家两两之间的关系。阴阳家向来不允许弟子与政客结亲,以免为世人所疑,若容宣与阴阳家弟子“季萧”婚事为真,又有疆景子客居相舍,姜妲很难不疑心容宣与阴阳家之间是否存在鬼祟。阴阳家定会怪罪容宣与那名弟子,萧琅亦会因避嫌离开东原,留下容宣孤立无援。
如今世道之下,阴阳家的态度与偏倚十分重要,一举一动都在世人监视之下,断不会为了区区一位君侯违背学派规矩。
“倘若流言成真,我恐怕没有多少日子好活了。”容宣设身处地一想,亦觉这个主意甚妙,流言一旦于九州散播开来他与阴阳家都落不着好,这个损招怕不是某些人想出来的。“你们可知门下有一弟子叛变阴阳家一事?”
沉皎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好像隐约记起一点眉目,“在蓬莱时曾听说过这件事,好像是有一名弟子叛出了阴阳家,只是鲜有议论,亦不知是谁。这种事之前并非没有发生过,有鄢君在先,此人倒不足为奇。”
这倒是,鄢君是无名先生的师弟,季无止是萧琅的师兄,这两者地位相差无几。
思及此处,容宣忍不住笑了一下,有些冒犯地想到,不知那一代又一代阴阳术主的同门是否便是这般自行淘汰出局的。
可无名先生仍然未将季无止驱逐出蓬莱又是为何,难不成其中另有隐情?
他欲仔细问问,但又不想多这句嘴去平白质疑无名先生,遂罢了,不再深究此事。
“流言可畏啊!”容宣依靠在凭几上,不禁感慨了一句。
“可不是!”容恒插了句嘴,“也不知抹黑您与先生于他们而言有甚好处!”
“孤立君侯,驱逐师叔,只是想不通阴阳巫针对君侯的原因,无冤无仇的是何缘故。”沉皎大感其中蹊跷,但又说不出来。
“自然是对君侯我爱而不得了。”容宣嘴角扬起个骄傲的笑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琅琅的眼光,懂得先下手为强。”
先生的确慧眼如炬,但是君侯有什么可骄傲的!容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险些忘了!”容宣突然跳起来开始翻竹简,“我还没有给无名先生写信。”
“给无名先生写信作甚,无名先生那么忙,哪有时间看您的信啊!”容恒想象中的无名子应当是每天都为天下大事忙得团团转,容宣只治一国都时常忙至凌晨,无名先生还不得忙得跟陀螺似的。
“你不懂!”
容宣印象里的无名子与容恒全然相反,他仍然记得幼时去蓬莱时无名子一天到晚坐在湖边学姜太公愿者上钩的无聊模样,况且他欲求娶阴阳家未来的术主,无名子怎可能没有时间读信。
只是希望无名先生见信之后,莫怨他孤勇,莫笑他荒唐,他可以放弃厮守的权利,但恳请将姓名予他为妻,圆他一生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