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治水历史悠久,各式各样的方法都曾用过,也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尤其是作为母亲河的黄河,在几千年的历史上,发大水的次数根本数不过来。最后通过更改河道,清除下游泥沙的办法,才渐渐平息了它的怒火。
关于掘堤泄洪,这在历史中并不罕见,军事作战中就经常会用这个方法。
而在王朝的和平时期,这个方法则是用来弃车保帅的。
例如,豫章府和湖南府同处于长江下游,一旦长江水位达到警告数值,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就会这么做。
如果豫章在大盛朝廷的地位,没有远远超过湖南的话,那么整个豫章会成为泄洪区。由于湖南在豫章上游,就算在湖南泄洪,有一部分水还是会漫到豫章。
之所以会选择这两个地方泄洪,就是因为再往下就是富庶的江淮之地。那里是经济和食盐集散中心,必须要保住的。
而这个方法,在一些小河泛滥的时候更是常见。有一些达官显贵,为了不让自己的老家被淹,他们就会提议掘开对面的河堤泄洪。
好在长江比起黄河来说,脾气要温和很多,历史上的成绩并不显赫。但它的支流却不同,湘江也好、赣江也罢,都算是那种脾气暴躁的熊孩子。
赣江更是如此,虽然它在长江所有的孩子里面,排行不高。可有一项数据,却是独领风骚,甩开了诸多兄弟。
单位面积的产水量越大,可以简单粗暴地理解为:同样宽度的河面,在相同时间内流过的水更多。
这就说明它更深、水的流速度更快,破坏力更强。一旦决堤,就会发生三十年那样的大灾。
韩铭会提出这个办法,从私心上是想保住临水村,从大义上可以救下许多百姓。
但泄洪这等大事,自然不可能由一个知州决定,就算是总督也得掂量掂量。这关系到选址、安抚民心、事后补偿等诸多问题。
新上任的知州着实被震惊了,怎么有人敢提出这样大胆的办法。公堂上的人也被吓住了,不到危急关头,谁会想着让河水淹过来啊。
可这个办法确实是最有效的,操作得当的话,至少可以保住大部分地方。
思考了很长时间,知州先让韩铭制作他说的那个磨具,想亲眼看看,事实是不是真如对方所说。
韩铭也没客气,直接吩咐起眼前之人帮忙。关乎到身家性命,这个时候众人也顾不得别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很快,县衙的大院里就出现了一条微型河流。堤坝呈梯形,高一尺,截面宽三寸,两边的间距为五尺。
这是按照临水村河段比例来的,由于没有那么多水,宽高之比还略微缩小了点。实际上,临水村的河堤最多八米高,可河面是有五十多米宽的。
河床的实际深度不知,水下的状况也让人摸不着头脑。韩铭只能简单的在地上挖几个坑,稍作模拟,目的是为了让他们感受一下水的作用力。
在河流的入水口,摆了一个超大的浴桶,里面灌满了水。河堤两边的人,纷纷把手放在土堆之上。
韩铭把浴桶的放水板,轻轻抬起一半。水顺着出口,缓缓汇入堤坝中间,形成了一条流动的小河。
随着木板拉开的越来越大,水的速度也越来越快,量更是指数型的增长。手在堤坝上的人,都感受到了,这股属于自然的伟力。
做完这个之后,韩铭让人把堤坝加高,就如知州他们商议的办法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特意让人把浴桶的放水口也扩大了。
第二次的试验,没有什么好说的,奔腾而出的大水,根本没来得及涨到加高的位置,底部就一泻千里。
混杂着泥土的水,在小院中四散、漫延,打湿了不少人的鞋子。可他们却像着魔了一样,眼睛死死盯着地面,浑身颤抖不已。
这些人,仿佛亲眼看见了,几个月后大水流向他们家中,没过房顶,带走自己的妻儿。
实际上,这个实验漏洞百出,也不算很科学,根本算不上精确。
可韩铭在自己的心里,已经做出了判断。如果这次的水位,真超过现有堤坝的高度,那肯定挡不住。
在现代,钢筋混凝土都抵挡不了的攻势,放到当下的建筑工艺上,那就是摧枯拉朽。
既然都是要动用大量劳力的,为什么不选择更为安全一点的方法呢?更何况,这个方法还有别的好处。
虽说豫章府有赣江穿过,水系算是很发达,可还是有些偏远的地方是很缺水的。尤其是在农业灌溉上面,有时候还要自己去挑水。
这些地方的低洼地带,就是泄洪的首选,可以人为地创造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