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两人坐电车来到东京塔,天已经擦黑了,于是决定先去吃饭。 他们选了一家意大利披萨店,虽然不是送广告的那家连锁店,但是一家地道的意大利人开的店。送了两天的披萨饼广告,晓雪多少也想尝尝到底披萨是什么味道。 这是晓雪是第一次吃披萨,武建议点最传统的意大利香肠芝士和蔬菜的。他认为传统的应该比较有代表性。他们又要了冰镇可乐。 武告诉晓雪说:“晓雪,你知道吗?以前在美国的时候,我们经常吃披萨。我觉得吃披萨的时候一定要配可口可乐,不然芝士味太重,不信你试试看!” 这家店店面虽不大,但设有一个大玻璃窗口,专门提供给客人观看披萨饼的制作过程。一位意大利厨师在窗子里面揉面,擀饼,然后像是耍杂技一样,两手交替把厚厚的饼皮在头顶身前不停地旋转抛甩,面饼越甩越薄,最后他将甩好的面皮放在一个石头饼铛上,再往上涂西红柿酱,码放客人点的各种topping,最后放到一个大火炉里面去烤。 厨师眼花缭乱的杂耍动作让晓雪看呆了。于是转身问武:“你会甩那个吗?” 武摇摇头。 “哎哟,这个太酷了吧!这帅哥儿!”晓雪拍着手不假思索地称赞道。 “喂喂!这位小姐,你不可以当着你男朋友的面称赞别的男人帅好吗!”武双手扳过她的脸,不许她再看意大利厨师,佯装生气地说。 晓雪眼睛仍然不肯离开那个意大利厨师,说:“武先生,吃醋啦?你要是会甩那个东西的话,你就是最帅的,你比他帅多了!你看你们都有胡子,还挺像!哈哈!”她咯咯地乐着,继续看那个厨师,还不忘摸摸武的胡子。 吃过饭,他们溜溜达达地往东京塔走。因为不是周末,旅游的人并不多。他们乘电梯上到塔顶,在观望台俯瞰整个东京都夜景。此时的东京,已是万家灯火。 由于是圣诞节前,各个大型建筑都是张灯结彩,霓虹闪烁。到处是彩色装饰灯和圣诞树灯,整座城市都像被燃亮了一般,美不胜收。 晓雪望着这热闹的万家灯火,不知为何忽然有些黯然神伤,感叹一声道:“这么多的灯,有哪一盏是给我留的呢?”塔顶风很大,晓雪缩了缩脖子,把大衣的领子立起来。武从后面环住她,用自己的大衣包住她瘦弱的身子,在她耳边轻轻说:“想家了?别伤心,不管发生什么,我家里的那盏灯会一直留给你的!forever!”晓雪的眼睛有些湿润,她回头深情地望着他,当他低头吻上她时,她也情不自禁地回吻了他。 晓雪的吻让武颤抖了一下,他不禁流连忘返于她的唇齿间久久不肯离开。 武希望晓雪今晚仍然可以去他家住,但是晓雪心里惦记着张红,不知昨晚她会不会担心自己,也不知她这几天有没有碰到什么不好的客人,所以她还是决定回自己家。 武看拗不过她,就只好陪她一起回家。到了楼下,他依依不舍地牵着晓雪的手不放,:“明天记得带好围巾和手套!别忘了把皮鞋带上去店里面!对对,一定记得穿着旅游鞋哈!药膏记得涂,不然会发炎的!”他一遍遍地叮嘱着。 “阿枫呀,你像个老婆婆!”晓雪取笑他。 他们又紧紧相拥在一起,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告别。 晓雪进屋时发现张红还没到家。 十一点钟多,张红才回来。看到晓雪就委屈地说:“你昨天去哪里啦?我一进门没看到你都吓坏了!” 晓雪赶紧连连道歉,把昨天的事情掐头去尾捡重点讲了一遍,张红居然还有力气八卦:“你们真的没睡在一起?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晓雪没好气地打了她一巴掌:“你希望我发生什么?臭丫头!还不赶紧洗澡睡觉!” 洗漱完毕,点上武送的电炉子,他们躺在暖和的被窝里,晓雪问张红:“这几天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你?” 张红说:“还好啦,有一次听到有个怪老头说难听的话,我才不理他呢!随便他说去,反正我也听不太懂他的话,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话啦。酒井桑还是真的很保护我们几个新人的,遇到有不太礼貌的客人她就会小跑着过去问他们是不是要添酒加菜,这样一来,他们就不好意思了。” “这样呀!”晓雪眼前浮现出酒井那修饰得体的妆容,不卑不亢的笑容,谦和有礼的表情,她想:还好有像酒井这样的妈妈桑帮着张红她们,不然这些弱女子们该怎么生存呀! 一晃到了周六,张红决定辞掉洗衣店的工作,她想白天好好休息,晚上继续去饭店工作,因为周末饭店给他们每小时加500元,这毕竟来钱要快很多。 晓雪想到大冢英雄那忧郁的眼神,关切的目光,就说:“张红,我觉得你还是最好直接去跟大冢君说吧,可以不说人体盛的事,但是他那么关照你,总是要谢谢人家,当面告个别吧!” 张红想想也对,毕竟在洗衣店的时候,大冢英雄对她很照顾,他们私下也吃过几次饭,英雄还跟他吐过槽,他们很像是朋友的关系。 到了店里,小山把晓雪叫住,说:“今天有几个中国研修生过来,你来帮忙给当一下翻译好吗?” 晓雪点点头跟小山来到休息室,只见有五个人坐在那里,其中三男两女,五人中有一个年岁稍长些,看起来三四十岁的样子,剩下的都是二十几岁。 小山告诉晓雪:“他们是来自天津大普洗染公司的研修生,麻烦小雪桑给他们翻译一下我们每台机器的使用方法和车间规则好吗?” 大普洗染店在北京也有分店,是很有名的老字号洗染店,晓雪在国内就知道。 晓雪带着一行五人从一楼到三楼挨着个的把每台机器的使用方法注意事项讲给他们听。这期间她知道岁数最大的叫老曹,三十九岁,是他们的小组长,瘦瘦小小的男子叫小庞,其实他也三十五岁了,高高壮壮的男子叫大庄二十九,另外两个女生一个是小李一个是小钱,她们都是20几岁,刚出徒。因为大普想引进外资设备,所以希望可以培养一批年轻技术骨干。他们这次一共来了15人,另外十人在其它分店实习。 外国研修生制度是日本政府从1981年开始实施的。其目的是在日本培训外国技术人员,以便向发展中国家转移日本的技术和设备。不过自1993年起,这一制度增添了技能实习这个内容,也就是经技术鉴定合格者可以在日本继续工作2年,许多日本中小企业利用这一制度来填补劳动力的短缺。 后来晓雪看到过一些数据资料:2007年作为研修生进入日本的外国人达10.2万,加上留在日本工作的研修生,总数达20万,其中中国人最多,占60%以上。很多研修生从事日本人不愿从事的“3K工作”,即:(危险kiken,肮脏kitanai,吃力kitsui),如制衣、金属加工、农业劳动及矿上开采等,很多人就成为变相的工人农民及矿工,而不再是技术人员了。由于研修生与企业没有雇佣合同,待遇不能适用日本《劳动基准法》以及《最低工资法》,很多人成为企业非法的“低廉劳动力”,而且有些小企业不给他们上任何医疗保险和人身保险,如果一旦生了病受了伤那就更惨了。 五名研修生中两名女生和组长老曹在二楼主要学习干洗和西服熨烫修补技术,小庞和大庄则在三楼和晓雪在一起学习衬衫熨烫机器的操作。他们五人是周一到周五工作,周末赶上忙才会来加班。 晓雪注意到他们中只有最年轻的那个女生小李日语稍好些,担心他们下周一她不在的时侯有问题,于是就拿出一张纸,把每个细节都又在纸上写了一遍,又把简单的一些日语写在上面。小山看到很佩服这个女孩子的细心和体贴。五名研修生也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