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哥，外面主任叫你！”坐在门口第一排的唐妙叫了一声徐阳，指了指门外。
“大家先自习，一会我来说开学的注意事项。”徐阳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周靳言你们快点动！”
“老徐老韩那里东西太多了！”周靳言单手拎着书包，一指后面慢吞吞的韩臣先生，“我们这交通管制！”
徐阳朝他翻了个白眼：“你快点的，别以为你年级第一我就能纵容你不帮助同学！”
周靳言看着收拾好的王景琰，眼神特别无辜。
徐阳朝人比了个耶，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韩臣你当你这是二环啊你快点的！”王景琰书包本来就重，还有一叠书在周靳言那里，“你快点我胳膊要断了！”
“周靳言不说交通管制吗。”韩臣一挑眉，将最后一叠书搬进谢安后面书桌的桌兜，“行了交警叔叔放你们走。”
“你大爷。”周靳言将书包扔到自己座位上，又拿纸巾稍微擦了擦自己的桌面，朝那个女生一扬下巴，“来吧。”
袁璐璐近距离目睹了这个班男生奇怪的行为，表情有点懵。
“他的意思是他收拾完桌子了，你可以坐过来了。”祁臻瞥了一眼已经开始做练习册的周靳言，“你跟他熟悉后就会发现他话挺多的，没事，习惯就好。”
袁璐璐本来也没多在意，被祁臻这么说突然有点想笑。她一笑起来，两个小梨涡就浅浅地弯在颊边，像盛了壶甜酒：“谢谢班长。”
她坐下后，边上的方瑞还想问人点什么，就被一只脚跨进班门的徐阳打断了脚步。
“同学们交一下寒假作业，还记得自己都收什么吗？”徐阳抱着手臂靠在黑板上，一脸嘲笑盯着底下做梦一般的小朋友们，“第一排收生物地理，第二排化学政治，第三排数学历史，第四排英语政治，第五排语文，最后一排收返校表格！”
全班用一种你在说什么梦话的表情看着徐阳。
徐阳跟三十五个孩子对视了几秒后：“你们收不收作业了！！！！”
全班才慢吞吞的从书包里拿出作业，一收作业就鸡飞狗跳。
第二排的何邵翻了一遍自己的书包拎出化学和政治作业：“作业作业快点！”
周靳言也起了身，左手英语大册右手政治练习册，一踢自己前面的桌子：“交作业。”
“谢谢。”
一个很甜美的女声响起。
周靳言脑子卡机了半秒，嘴角扯出一个微笑：“抱歉踢错人了。”
“你吓到她了。”前面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靳言，我在这。”
然后袁璐璐就见一个回旋踢踢在她前面的祁臻椅子上。
“我有眼睛，交作业。”周靳言没好气地扬了扬下巴，“你快点。”
语气平静冷淡，并没有什么不对。
祁臻吐吐舌头，把自己的作业本交上去，顺带着踢了一脚何邵的椅子：“交作业。”
“祁老板你轻点行不行，我找作业呢。”何邵眼睛一瞟，周靳言看到桌上那祖国河山一片大好的乱码，“靳言，我作业在那。”
“嗯。”周靳言应了一声，两指迅速夹起作业本就放到自己手臂上，“我作业本桌上，自己找。”
或许这个人太冷了吧，连带着周围的空气都被冻住了，好像降了几度。
周靳言目光落在作业本上，镜片遮住了一点痕迹，看不清里面的情绪。他本来就长得清冷，这么一看更是有几分冷意横在眉宇间，声音也不知道怎么的，很凉，凉得有点不对劲。
“祁臻你自己去我桌上拿作业本吧。”
语气平静冷淡，并没有……这问题大了这不对！！！！
凭着这么多年对周靳言的了解，何邵第一个反应过来，周靳言现在不是很开心。
祁臻刚才没反应过来，这会也觉出来了。
完了我这刚哄好的孩子又生气了。
但是生的哪门子气啊。
你好歹告诉我个病症，我好对症哄人。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用一种这他妈到底为什么的眼神看着对方。
“何邵我该怎么办。”祁臻看着人，刚才的笑凝固在脸上，“我好像哄不好了。”
“我也不会了，他这表情我都少见。”何邵用一种毫无起伏的声音说，指了指自己的作业本，“祁老板，交作业，哄人的事呆会再说。”
“行吧。”祁臻叹了口气，“愁人。”
他俩交流的一瞬间，周靳言已经回到座位上了。
后来徐阳又唠叨了两个小时高一下学期开学注意事项，眼见聊得差不多也就放这帮熊孩子放学了，临走前还叮嘱五组的人记得做好值日。
什么毛病？
周靳言祁臻何邵谢子炀看着这学校卫生组李奶奶都查不出一点毛病的教室，觉得徐阳在胡搅蛮缠但他们没有证据。
但是人家是老师，他们只能任其放屁。
“通过做值日来增进同学感情，百度上有这条吗？”周靳言拿着扫把扫地，叼着祁臻带过来的棒棒糖，小声嘀咕了一句，“何邵！”
“我哪知道。”何邵摆着桌椅，踢了周靳言一脚，“靳言你今咋了，感觉你不太开心的样子。”
何邵心思比一般人要敏感些，这也是为什么他能第一时间捕捉到周靳言脸色的不对：“你脸色太白了，扫完这排你去歇会。”
“这几天有点累，祁臻他们呢。”周靳言显然不想提那几天的事，冷着的眉头现在还多了不爽。他换了个话题跟何邵聊，“洗墩布呢？”
“嗯。”何邵应了一句，“你对这个新来的学生什么感觉。”
“不好相处。”周靳言冷着一张脸，冷不防打了个喷嚏，“学校这窗户风这么大啊。”
“嗯。”何邵抻了抻自己胳膊腿，突然扬了声调，“你俩快点，我们都扫完了。”
“来了。”祁臻抄起一根拖把，看见讲台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靳言你去歇着，脸色不太好。”
“我没事。”周靳言都没察觉自己语气里带了点怒意，语调也比平时更冷了些，“祁臻你来拖这列吧，我弄完了，洗把脸去。”
这下何邵更确定周靳言生气了。
周大少爷一般不生气，生气了也只针对一个人，犹如迫击炮定点打击。
现在这是无差别扫射啊。
旁边突然响起“咣啷啷”的拖动声，何邵抬眼看过去，眉头忽地一跳。袁璐璐正在帮他们收拾板槽里的碎粉笔，还顺便把里面擦了一遍。
“还有要我帮忙的吗？”她看向那边整理投影仪的许骁，“许骁？”
“没有了，班长！”许骁扫视了一圈讲台前面，“讲台没事了的话我们先走了？”
“行你们走吧。”祁臻这种事上挺好说话的，“许骁你和她加个微信吧，万一考试资料她没有的话你可以给她。”
袁璐璐：？？？？？
“哦忘了和你说了。”谢子炀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看了一眼边上的何邵，递过去一张纸，“开学后实验班是有返校测验的，大概开学第二天，不难，都是一节课做完那种。”
袁璐璐纳闷地问：“徐阳老师没跟我说这些啊？”
“他当然不告诉你。”门外那位大爷洗完脸回来了。修长的手指捻着眼镜腿，拿自己校服擦着镜片。校服拉链被他拉自己的大敞，白色的恤上还有些许水渍晕开。这位大帅哥头也不抬地笑了，声音融化在空气里，“因为只有他没有开学测这一说，别的学科都有。”
他笑起来的时候，脸颊的线条更流畅了些，稍微灼热了一点周围的温度。
袁璐璐用一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神看着他。
“他说的没错。”祁臻双手垫着自己下巴撑在拖把上看着给新来的人答疑解惑的周靳言，眉眼间似乎有点宠溺的味道，又看向袁璐璐，微一低头，“只有阳哥没有开学测，别的都有，所以你最好回去问问许骁。”
何邵和谢子炀纷纷点头，也拎起书包，故作深沉地说：“老祁我们先走了，另外袁璐璐同学，节哀顺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