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靳言看着祁臻,好看的眉头难得皱了下:“把手松开。”
“不嘛。”祁臻知道自己说中了,便像吃到糖的小孩子一样拽着周靳言不松手,“不嘛。”
“你几岁?”周靳言虎着一张脸问他,但飞扬的眼角出卖了他,“祁纨绔?”
“麻烦下次训我的时候把眼角的笑意压下去。”祁臻抬手,手指蹭掉周靳言眉间忽然多出来的一片落叶,“不然我会很想吻你。”
刚说完,祁臻就要凑过去。
“祁纨绔你是不是没长大?”周靳言忽然抬眼,食指在半空中摁住祁臻硬凑过来的鼻尖,仰着脸挑着眉,“你再给我靠近一下你试试?”
“那怎么的呢?”祁臻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知趣地摊开手,对强加于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墨色的眸子在此刻透出危险又狡猾的光,“你要拒绝我吗?”
他就像一个风度翩翩的怪盗一样,不按常理出牌,捉摸不定,让人恨得牙痒痒,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总是会沦陷在他的温柔里。
偷心之罪,只有无期徒刑。
太坏了。周靳言想着,但又坏的有资本。痞帅,这个词就这么未经流水线加工从大脑里溜出来,大概也只有这个词能形容祁臻这样的人。
周靳言没说话,视线顺着他高挺的鼻梁,缓缓下移,月光洒下,从挺立的鼻梁滑落到那张很温热的唇,静静地看着他。
“学案要不要了。”
“要。”祁臻笑起来,拖着调子欲言又止,“不过不给也没关系,晚上我也能看。”
“我看你是想死。”周靳言使劲想把这个狗皮膏药甩掉,“祁臻!”
两个人在前面打打闹闹,小美人最终没能甩开怪盗,怪盗也没如愿以偿偷走小美人,说不清谁占了谁的便宜,也说不清谁是这场博弈的胜家。
“去那边吧,下一个地点在那里。”祁臻瞟了眼学案,揽过周靳言的肩膀,回头朝后面的何邵吹了个口哨,“孩儿们跟着爸爸走!”
他招呼着手,眸光却朝着周靳言的方向,扫了一下,又收了回来。
“祁臻你给我滚!”何邵一个箭步冲过去,谢子炀在后面生怕他摔了,“子炀你别拦着我!我今天就要把这个神经病一顿整治!”
“你看路!”谢子炀操碎了心,“慢点我去!”
有风吹过弯道,路边老树伸出来的枝桠轻晃着,偶尔几片绿叶落在旁边的水面上。
只记得古城那条坑坑洼洼没修好的石板路上,四个人踩着树枝花藤斑驳陆离的影子,有说有笑,有打有闹,何邵偶尔踩一脚祁臻,谢子炀扶一下他,周靳言有时踹一脚皮得过头的祁臻,渴了拿他的水杯喝一口。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小区后院里那一片树荫了。夏天的时候,风轻轻吹动树影,也是那样斑驳的石子路,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那穿过阻碍,得以深入的金色光芒洒在那些坑坑洼洼,洒在那个曾经铺满落樱花瓣的小道。
这一瞬间的感觉很难用什么语言来形容。
周靳言脚步刻意放缓了些,和何邵他们差了一点距离。
眼前的路漫长而安逸,时间轴仿佛也被拉长,慢悠悠地晃荡着,就像出门晃荡的老爷爷,坐在小路边晒太阳,似乎还没有要回去的迹象
他倏然没了声,运动鞋踩在脚下的枯枝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不慌不忙地走着。
不知道是不是快要离开这个班级了,整个人情绪变得矫情起来,难受的范围太模糊,又太清晰,清晰到有那么一瞬间周靳言觉得自己眼睛里都是水,快要装不下了。
坏情绪作祟吧,周靳言只能想到这一个解释了。
可能也跟快要离开祁臻有关吧,不知道。
“靳言,这!”
路口的祁臻看他停在那里,眉心很轻地蹙了一下,跑回去拽着他的手腕。
手腕忽然被人握住,周靳言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眼角的水还没来得及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