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常安平不由分说的拿起自己的包给了他一巴掌，打得周靳言往后一个踉跄退了好几步，脑袋直接磕到墙上。
“就是你害死了我女儿！”
“我靠，三年不见怎么手还这么重。”周靳言捂着自己脑袋，“打得也太疼了。”
“嘟嘟囔囔什么呢！我打死你！”
病房里，常安平像发了狂一样的打着周靳言：“我就打你！我就打你！你怎么不早回来！你怎么不早回来！你个白眼狼！我就打你！”
“都是你害的，你害的你爸妈离婚，你害的我女儿离开了这个世界！你这个混蛋，你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滚！你滚！”她双手扣住周靳言的脖子，往死里掐，“我养你这个不争气的王八蛋有什么用！”
“松……松手……”周靳言抓住她的手腕，“松开……”
而不理智的人，和她说什么都没有用。
所以不躲，也不吭声。
可是要断气了……怎么他妈的掐的这么狠……
“怎么不反抗啊，你不是牙尖嘴利吗，你不是不喜欢我吗，说我啊！”常平掐着张佳乐的脖子，“我掐死你，我打死你个不听话的东西！”
“你敢！”
祁臻一脚踹开门冲过去将常安平的手从周靳言脖子上掰开，一只手直接握住常安平的手腕，往死里掐，喝道，”你再动他一下你试试！”
谢子炀奋力将两人拉开：“都别打了！奶奶您冷静点！靠！”
周靳言只觉得耳鸣声好像要消失了，眼前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可他身子却支持不住的倒在一个人怀里，倒在一个无比坚实的怀抱里。
周靳言被接住了。
“靳言？！”
“谁……”突然被人紧紧搂在怀里，周靳言湿着眼眶，盯着他，“……哥？！”
不可以。
不可以让祁臻掺进来，这是周靳言的第一反应。他奋力要推开祁臻，却一把被祁臻重新拽进了怀里
“闭嘴。”祁臻声音哑着，连敬语都懒得说，“常女士，你是想让我叫保安把你带到警察局做个笔录？还是我告你闹事？”
“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干涉。”常安平看着他，“怎么，你要护着他？”
“我为什么不能护着。”祁臻平时掐着的那股劲顿时席卷开来，阴冷，而又轻蔑，扣着周靳言肩膀的力道又大了几分，“他是我家的。”
“你！”常安平怒吼道，“你是不是”
记忆忽然重叠，她忽然想起几年前在商场里，也有一个少年这样看着她。
只是外表变成熟了而已。
“周靳言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妈你干嘛打他啊！”江露听到动静也冲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拉走常安平，“你妈妈才刚去世……你就这么对我们说话？！还有你，你哪家的孩子管我们家的事，你怎么这么跟长辈说话！”
“你问问她有没有把我当成过她的家人！”周靳言声音也拔高了几分，“她有吗！”
“你！”常安平挥起一个巴掌，直直往下落去，“我打死你个孽种！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孩子！我替你妈妈教训你！”
“况且你家就是没钱啊，你家就是穷光蛋啊，你得靠着我知道吗？你不靠着我，谁养活你个败家子啊？！”常安平冷笑着，“你家，就是蚂蝗吸血鬼！”
周靳言闭上了眼睛。
啪。
祁臻生生用手臂接下了她那一巴掌：“靠”
他一手抱着周靳言，另一只手只是虚虚护了一下，没想到真的就保护到了。
手臂麻得根本抬不起来，常安平这一下没轻没重，连着几场地震晃得祁臻手臂没力气动，只能半借力地搭在周靳言肩膀上。
“祁臻？”周靳言咬着嘴唇，声音都在发抖，“你干什么！”
“有事找班长，班长保护你。”祁臻用指腹摸了一下他有些红的脸颊，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动作轻一点，“没事，哥不疼。”
“不疼的，放心吧。”祁臻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弯下来，“放心吧。”
不疼个屁！
这个时候你逞什么英雄！
“你就是那个，那个和他总在一块的男孩子，我记得你！”常安平指着祁臻，“就是你！”
她还要再落下去一巴掌，这次这一巴掌都没带起风，直接被祁臻拦在了空中。
她盯着他。
他盯着她。
这一下可好，把常安平没发够的火直接推到了最顶。
“我教训我孩子有什么不行的！你们才是多管闲事，好啊周靳言，你联合这么多人欺负你姥姥是吧！在场的，你们都被这个孩子骗了！周靳言，你和你爸一样有心计！”
“你装可怜，让他们都护着你，让这么多人合起来欺负我们一家老小，你把他们都骗了啊。你看看我们，我们这样子都是你逼的啊！如果你回来，你听我的话，就不会这样啊，对不对，姥姥对你多好，我给你那么多钱，只要你回来，我的遗产有一半是你的啊。你信不信我现在把你刚才说的这些话发到网上，我让你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让你被人炮轰，被人说的一无是处！”
在场所有人，除了常安平一家，都倒吸一口凉气，都握紧了拳头。
周靳言觉得如雷轰顶，心脏像是被撕开了一样，被撕成了碎片。
在常平眼里，他这么不堪吗？
“你不喜欢姥姥，我不怪你。”常安平继续道，“你不懂事，你装可怜，装柔弱，让这么一群人，欺负你快七十岁的姥姥？！你怎么这么没有良心啊！你的心是不是黑的啊！”
周靳言听的手脚都麻木冰冷了：“什么……”
“诶你不要血口喷人啊你！”何邵火冒三丈，他嘴快藏不住事，再加上现在人多势众，“你知道……你知道周靳言在美国是什么样子吗？你知道他身体有多差吗！”
“少天！”周靳言呢冲他喊，“不许……嘶……”
“那是他活该！”常安平吼道。
“够了。”祁臻阴沉着张脸，跟乌云似的，“你说够了吗？”
“这里没你事！”常安平丝毫不理会他，她现在已经失去理智了，整个人像一个爆炸的气球一样，不遗余力，被荒谬冲垮了理智，“周靳言你的心怎么这么黑啊，你还有没有点感情啊，你就这么欺负我们吗？你让大伙都来评评理，你看是谁对谁错？”
这时门外已经聚了挺多人了，都在对屋子里的人指指点点。
“医闹吧……”
“这看起来像家里人打架啊……”
“这孩子好像三年没回家……怎么能三年没回家呢……”
“你看那个家怎么回啊……你看他姥姥那个样子……”
“哎呦这什么情况……”
“我刚才路过这，这就打起来了？！听说，好像是差点掐死那个孩子这还好有人护着那个小孩……不然真的会被打死……”
声音越来越杂，越来越大。周靳言只觉得自己耳边一阵嗡嗡乱响，他视线也渐渐变得模糊起来，脚下像踩着棉花，轻飘飘的。
“咳！”一股腥甜从喉咙涌上来，周靳言用手捂住嘴，松开的时候一口血落在他掌心里，“！”
“咳！”又是一口血。
“靳言？！”祁臻听到这声音立刻清醒了大半，觉得怀里冰凉的厉害，猛地搂住他，“放松，放松，哥在呢，没事的，没事的别怕……”
“又开始了是吧，啊，装可怜吗不是，你不是有病吗！装啊！”常安平指着他，“你说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矫情啊？啊！现在我戳到你的痛处了，开始博同情了？！”
“常安平！”江光坪摁住她，“不好意思啊她情绪太激动了，周靳言你也是，赶紧给你姥姥道歉，说几句好听的，啊。”
“靳言你刚才怎么说话呢，怎么回事啊？”江露想调和一下气氛，却也变相煽风点火，“你让这么一群人来说我们吗？等等不对，妈你别再说了！靳言！”
他们还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不过，周靳言已经听不清了。
他爱的人，为了他，和他尊敬的家人吵了起来，还挨骂了。
这是他，也是江凝最不希望看到的状况。
可最终还是发生了。
果然就像江凝说的，他一点用都没有啊。
他只觉得耳边有什么声音嗡嗡作响，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嗓子眼里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腥甜味不住的上涌，无力招架，倒在了祁臻的怀里。
好累啊。
让我睡一会。
就一会。
“都滚开！”
祁臻咬着舌尖，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将周靳言抱在怀里，护在自己身体里。怀里的人脸色苍白，脸上的血红格外刺目，脖子上还有触目惊心的紫痕，嘴角还有血丝，他整个人顿时如兜头冷水泼了头，直觉得浑身寒冷刺骨。
浑身的血液在那一瞬间都被冻僵了，祁臻颤抖着，强硬的将周靳言额头摁在脖颈间，发出的声音也如铁锈般沙哑：“靳言……还能听见我说话吗？说句话，啊？”
可那人额头冰凉，浑身温度冷的像是块冰一样躺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靳言？”祁臻不敢相信地声音发抖，眼泪像开了闸的洪水般涌上来，“靳言！你别吓我别吓我宝贝儿！”
就像朵云一样。
飘走了。
祁臻和常奶奶第一次见面指路5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