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漫长而温柔。时间点燃火焰,抛上云端,炸开一簇簇夺目的烟火,顺着流星的轨迹撕开黑夜,最终坠落在平静的汪洋里,而散起的点点涟漪却表明了星火曾经的绚烂。
窗帘上的阴影一直到后半夜才再没有任何动作。
“生日快乐。”祁臻在最后喃着,把他搂在怀里摸他有些湿润的眼睛,吻他红润的嘴唇,“宝贝儿,十九岁生日快乐。”
周靳言没力气回答他,只是把自己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抬头去回应他的亲吻。祁臻的吻带着攻击性,手托着他的脸将他环得更紧,像是渴求依旧。周靳言也不记得自己被他又抱在怀里吻了多久,湿热交缠的唇舌把他们的距离拉得更近,容不下任何嫌隙。
周靳言只觉得自己一退再退,退无可退,被他温柔又耐心的动作蛊惑着,不由自主地就被逼到了角落,承受着他如火般灼热的亲吻。
“祁臻”他听见自己带着鼻音,抑制不住的喘息声,“哥”
房间里没开灯,周靳言看不太清祁臻的模样,只能凭感觉分辨这个人的位置。这种黑夜里才会有的虚无感让他有点恐惧,毕竟黑夜里他手指抓着祁臻的脖颈,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海上的浮木一样,又仰头去索要宠爱。
恍惚之间,周靳言听见自己沙哑,却又满足的声音。
“我爱的人,要在这一天,彻底属于我。”
不记得过了多久,周靳言才觉得自己稍微恢复了一点理智,感觉自己被撞击出去的灵魂终于回到了这具泥泞不堪的身体。整个人浑身都难受,骨头都像是断了一样。小狐狸整个人趴在祁臻身上,任由祁臻的手拨弄着他略有些湿的发根。
这个位置能让他清晰地听到祁臻心脏跳动的声音,透过胸腔传到鼓膜,不知道为什么,周靳言觉得祁臻的心跳声能将他一切的情绪抚平,不管是好的坏的,祁臻总有办法让他冷静下来。
可能是祁臻这个人本身就足够温柔吧。
连撞在他鼓膜上的震动都温柔。
祁臻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再一低头,就看怀里的小狐狸眸子湿漉漉的,把头埋到他怀里,没再吭声:“累?”
周靳言没说话,手臂绕过他去够自己的手机:“嗯。”
“那再躺一会。”祁臻倒是没什么所谓,手指替他扶了一下快要倒下去的手机,“我抱着你看?”
“不要。”周靳言撑着他的腹肌翻了个身,仰躺着靠在他怀里看手机,“我得离你远点。”
这话说的。
祁老板不爱听了。
“什么意思?”祁臻手指一弯抽走他手机,顺势连人带被子都抱进怀里,低头吻他的眼睛,声音带着饱食过后的餍足,“我哪不让你舒服了?”
哪?
我浑身上下现在都非常不舒服!!
周靳言整个人都出了汗,虽然被祁臻抱着去洗了一个热水澡,还被细细伺候了一回,但还是觉得浑身上下都不对劲,抽筋剥皮一样难受。
主要是祁臻这个人可能真的是认真修过人体医学的。
找地方找的……也太准了。
“祁臻,我觉得你在我之前肯定不止一个。”周靳言信誓旦旦地看着祁臻,眼神坚定不移,试图给他讲明白他的推理,“你这个……诶!”
“你再说?”祁臻眯起眼睛,手不重不轻地在他后腰上掐了一下,这个动作被他做得充满了威胁的意味,“服不服?”
周靳言拼命摇头,然后又疯狂点头。
祁臻看他这会的小模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
“小傻瓜。”祁臻身子向后一靠,手指顺着周靳言的发丝往下捋,舔了一下嘴唇,“你说说你,自己没事瞎勾我干什么,把我撩起来了你还想跑?”
周靳言被他这么一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确实做得有那么一点过分。毕竟祁臻也是被自己撩起来的,要是不帮他灭火,好像也不太好。
“确实。”周靳言趴在他身上,细白的手指捏了捏他的耳朵,“你这么一说,感觉我像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祁臻挑了挑眉,后半句话被他说得千回百转,“你看,你先抛弃我,然后又回来找我,然后又拿走我的,承认你是渣男么?”
这一番话不打磕巴的从祁臻嘴里说出来,周靳言都差点被他绕进去。
行了祁臻你快闭嘴吧。
周靳言懒得跟他计较,咬了一口他的下巴,忽然想起来自己在相册里看到的照片和看不懂的英文字,便又抬头:“祁臻,我问你个问题。”
“说。”
“你为什么有那么多我的照片,还有,相册第一页,那句英文,是什么?”
祁臻眼皮子一跳,唇线被拉得平直。
周靳言一怔,忽然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什么。
小狐狸耳朵耷拉着,连尾巴都收起来。
“那是我唯一能回忆你的方法。”祁臻看着他,表情松散,但声音却没带半分平时的懒散劲,“那个时候年轻,以为写点什么就觉得自己懂了天大的道理一样,就觉得很多事情,都能过去。”
“现在想想都觉得挺傻的。”祁臻闭了一下眼睛,“那个时候,因为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就只能数你走了的日子。”
因为没有盼头,只能回头去看来路。
周靳言没说话,
只是侧头轻轻蹭着他的鼻尖。
“我回来了。”周靳言靠在他怀里,伸出手去找他的手,指尖相触,再扣紧。他语气温吞,慢贴着祁臻的唇,“你写的那句话是什么,告诉我。”
“哪句?”祁臻抚着他的头发,忍不住又去吻他的唇,给人扯了扯被子,“相册第一页?”
周靳言点了点头。
“你是我刻在心底的名字。”祁臻手指在他的后脑勺停住,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那个相册,我当时也整理了好久,从何邵和周叔叔那里找了一些照片,然后整理成现在这样,不过里面有些东西他们也记不清了,年份可能是乱的。”
说这话的时候,祁臻脸上难得露出一丝自嘲。
“那个时候也没想别的,就想找点照片看,想试着参与到你小时候的日子里。这样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至少还能有一种我参与过这个人生命里的欣慰和满足。看过这些照片,我就感觉小的时候,我和你是见过的。”
我和你是见过的。
所以你是参与进我生命里的,你不是过客。
或许是今晚的放纵和坦诚,两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再靠近了一些。很多以前不知道要怎么做的事情,也突然变得熟练了起来。周靳言微微勾起嘴角,指尖戳在祁臻的脸上,正好戳到他笑起来时,颊边浅浅的一个弧度。
像是盛了一壶甜酒。
“祁臻。”他倚在他怀里,眼皮半闭着,“我的礼物呢。”
“十九岁,还是十八?”祁臻轻笑一声,将人抱到枕头上,“手松一下,不然不好搂着。”
“都要”周靳言实在太困,眼皮子打架一样,怀抱太温暖,温暖得他几乎放下所有防备,“我好困”
“困了就睡,礼物明天一起给你。”祁臻用手挡住他的眼睛,怕他有光睡不好,“晚上这是真把你累着了,我下次注意。”他指尖勾了勾周靳言的头发,绕了一圈在手上,半安抚半讨好地亲了亲怀里人的唇:“下次一定,不这么凶。”
周靳言懒得搭理他,埋头就睡。
恍惚之中他听见祁臻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具体是什么没听清,但感觉,这种衣冠禽兽,估计说不出什么好话。
祁臻看着周靳言肩膀上乱七八糟的红痕,白皙的身体满是耽于欢//爱的痕迹,后背和胸口糟糕到根本没法看,手腕上一点点被他握出来的印子,忽然觉得自己可能离做个畜生不远了。
“不做人好像,也挺好的。”
他舔了一下嘴唇,亲了亲周靳言的额头,勾起一个玩味的笑。
周靳言睡醒的时候,天色已经清明,柔和的阳光从窗帘缝隙倾泻下来,洒在他面前的木质地板上。这一觉简直睡得天昏地暗,睡得周靳言有种已经过了一个世纪的错觉。他试着想要起身,可一抬头就觉得难受,脑袋昏昏沉沉地晕,眼睛也睁不开,后背也发软,浑身像被卸了劲一样难受。
昨天晚上
靠!
可能是睡得太沉的缘故,莫名其妙觉得有点累。记忆很多东西都像是被滤镜柔化过一样,许多细枝末节的东西会被处理掉。他用力翻了身,脑子里乱得像团浆糊,所有图像都没经过神经中枢,以最原始的方式过电影地在他的脑子里闪过。昏沉的思绪会模糊掉这些看起来很重要的片段,唯独会放大感官的变化和感受,周靳言有点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被放大的感觉,有点奇怪。
他余光扫了一眼,整个地板上一片狼藉。
他就不该惹祁臻。
祁臻这种手动档开了快二十年兼长着一张毁天灭地的帅脸的人,以及他的身材,一看就是老流氓的标配,还是那种斯文败类型的,而且加上几年前祁臻对周靳言做的那些事
这一看就是知识储备丰富的纨绔渣男的标配啊!
这会某渣男还在边上睡着,手臂挡住了半边脸,周靳言也看不清这个人什么表情。
昨天晚上两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浴室里还好,但从浴室里出来之后,祁臻就跟疯了一样,逼着周靳言说了一大堆周靳言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话,他本来觉得那天就够疯了,结果昨天晚上他才知道,祁臻这个人的无耻可能是没有下限的。
他觉得自己的廉耻都要在那个深夜被这个纨绔磨尽了,渣都不剩。
这人是什么做的才能脸皮这么厚??????
周靳言胡乱亲着他的脸,求饶撒娇都于事无补,祁臻全当没听见似的,反而变本加厉,最后扣着他手腕翻上去,把他准备好的一系列撒娇全都吞进了肚子里。周靳言抱着祁臻的脖子,嗓子都哑了,觉得整个人骨头都快被他撞碎了,什么都说了,都没逃出这个人的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