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糖的三瓣嘴险些笑成了四瓣。
“然后呢?”
“然后她下次还找。她们女生特别喜欢看那种讲爱情故事的杂志,私底下都说谢哥是言情小说里的冰山面瘫男主,看着冷,就是特招人喜欢。”
“不过,我们班男生都不喜欢谢如琢。因为沙晓雨和俞江孜都是我们年纪有名的漂亮女生,外班也有好几个男生对她有意思的。所以咱们班和外班的男生都不喜欢谢如琢,但谢如琢是年级第一嘛,平时谢如琢就不怎么爱说话,看上去特别凶,他们一直想打他又不敢,怕被老师知道。他们都说我告状精,其实我知道得可多了,都没有和老师说。我和老师说的,只是一些打小抄、在宿舍偷偷打牌之类的不正确行为,那也是为他们好的。”
阮糖说:“上次我还怕你妈妈知道了他们打你,他们会恼羞成怒,在学校变本家里为难你呢。”
李晓军点点头:“我也怕的。”
阮糖:“不过你爸妈好凶的,上次把他们都凶了一顿,他们应该不敢为难你了。”
李晓军心有余悸,“也不一定。我爸妈又不能跟我去学校。”
“哎呀,放心啦,我罩你。”
“真的吗?”
“真的,我会报警的。”
“……真是谢谢你啊。”
……
李晓军又坐了会儿,鼓起勇气问谢如琢什么时候去学校。
谢如琢:“关你什么事?”
李晓军低着头说:“我们一起走吧。”
“不。”
他失落地“哦”了一声,同阮糖谢如琢告别。
等李晓军走后,谢奶奶感慨,“晓军真是个老实孩子,脾气也好。阿琢,你对人家好点儿,难得有个人愿意和你做朋友,别总不理人。”
谢如琢不愿听她长篇大论,敷衍地应了一声,带着阮糖出门。
他们到教室时,距离班主任规定的进教室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各科的课代表都开始收作业。
由于这一年青梅镇试点,所有学生随机分配班级,不再划分实验班和普通版,哪怕是在全县最好的初中青梅三中,每个班级的学生都是大杂烩,有好有坏。
打过李晓军的男生当中,有两个都是同班同学,见谢如琢进教室,他们登时“冷哼”一声,踹了下桌子。
在饮水机处接水的李晓军身子一抖,缩脖子走到自己座位坐下,不太敢理他们。
谢如琢面色如常,走向自己的座位。
一股异味扑面而来。
那俩不良少年此前商量过。
“等他低头往桌子里看,就摁他的头,让他吃一嘴屎。”
然后,谢如琢并没有弯腰低头看。是阮糖看的,她的高度刚刚好能看到。
她也恰好注意到了那俩不良少年对这边的异常关系。
“哎呀,哥哥,你的桌肚子里居然被坏人拉了一坨屎!”阮糖惊呼。
教室里不少同学看了过来。
那俩不良少年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一个平头棕皮男生说:“是他自己人缘不好咯,有人觉得他就该吃屎整他很正常吧?”
另一个也说:“活该他倒霉。”
下一瞬,阮糖将那脏了的卷子一抽一甩,那坨屎往后面一飞,直接堵上了那棕皮男生的嘴。
“哎呀,你怎么张嘴接屎啊!”
李晓军双臂交叠在桌上,脸埋在臂弯无声地偷笑,笑得肩膀一耸一耸地剧烈抖动。
那俩男生是班里平时最跳的。班里也有不少同学不待见他们,见他们倒霉也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来。
就连谢如琢,也被阮糖的这一番操作弄得唇角轻轻勾了勾。
当时,沙晓雨同学几乎立时酥倒在座位上,脑海里就俩想法:1、这个玩偶居然会说话,做的事也漂亮,还好可爱!这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儿?
2、我的妈呀,谢如琢居然笑了,刚刚是我眼花吗?他笑起来好帅啊!
沙晓雨对她的小姐妹安宁说:“从现在开始,我叫谢晓雨了。”
安宁:“组织不同意,帅哥是大家的!”
那男生怒发冲冠,但也只能先将东西吐出来,跑出去漱口了。
另一个想要为兄弟打抱不平,偏偏此时,班主任谷老师进教室来拿他落在讲台上的茶杯,那不良少年只得愤愤坐下。
谷老师是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中年男教师,他问:“丁强怎么吃屎啊?”
便有同学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了谷老师。
谷老师脸上似笑非笑,片刻后,他单手握拳靠唇边,清了清嗓子,板着脸道:“赵柯,你和丁强平时不学习就算了,怎么还欺负同学呢?扣你们两分纪律分,罚你们打扫教室一星期,明天早上另外交一千字检查,站讲台上念给全班同学听!不肯认罚就别来学校了!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直接记过请家长!”
剩下的那个同学叫赵柯,他顿时蔫儿了。
吃亏的明明是他们,凭什么只有他们受罚?成绩好的人就有特权吗?!
操!
偷鸡不成蚀把米。
班主任离开教室后,谢如琢清理了课桌,沾了屎的稿纸被软糖抽掉,桌肚里面还有些昆虫的尸体。
他垂眸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瞥向赵柯。
赵柯仿佛看懂了他的意思——你们就这点能耐?
幼稚。
无趣。
是他们平日里看不惯的装,显得高高在上。太diao了,让人总想杀杀他的气焰。
他当即就有点炸了,“你看什么看?”
却见谢如琢理都不理自己,直接将所有课桌里昆虫的尸体以及其他污秽的东西,都归拢到一张干净的草稿纸上,和草稿纸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阮糖冲赵柯做鬼脸:“略略略。”
赵柯登时怒瞪阮糖一眼。
阮糖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班上的同学都对谢如琢的玩偶草泥马很好奇,但碍于平时和谢如琢没什么交情,再好奇,也只能偷偷摸摸地看几眼。
他们在观察阮糖,阮糖也在观察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