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头悄悄往她那边转过去,看见黑色的浓密的长发像瀑布般的坠下来,隐约的白净光滑的脸颊,黑色的眼睛停留在手中一个白色的手提包上。雍坤明白了她好像在手提包里找什么东西。这一切在夜光灯中是那么宁静,又那么生动。雍坤静静地望着这一切,不愿意做出任何姿势的改变,怕惊动了这宁静的夜晚。
“多么美好的夜晚,尤其是在天上。”雍坤心里这样想,好像周围什么都不存在,好像只有她和自己。他仿佛觉得他们在一个房间里,他仰卧在摇椅上,而她坐在旁边陪着他。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安详。
“啊,这是在天上,这哪里是在人间。”想到这里,雍坤微微一笑,长长的叹了口气。就是这微弱的气息声惊动了旁边这只美丽的小猫。小猫敏捷地转过脸来,光洁柔顺的脸上一对亮晶晶的眼珠露出惊诧的神情。显然,小猫受到了惊吓。当小猫意识到眼前有一个年轻的沉稳的男子正用一种深远的透亮的眼光大胆的望着她的时候,她感到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强烈吸引着她,她心里微微一颤。她想移开自己的眼光,但是她不能。
“啊,他,他是谁?他怎么在这里?”她心里想:“不要这样看着我,不要。”
她不晓得自己什么时候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就这样,凝视持续了很久,也许5秒钟。谁也没有也不想也不能移开自己的眼睛。
男子的眼神说:”你真美。”小猫的眼神微微一笑。男子的眼神说:“真安静。”小猫的眼神说:“真安静。”男子的眼神说:”我喜欢你。”小猫的眼神说:“我,我…”。
对话到这里的时候,小猫才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才回到现实之中。她立刻低下头去,双手在手提包里翻起东西来。她的手臂在颤抖,羞怯显露在她的脸上。她不能平静自己。
“你在找什么呢?”雍坤轻轻的坐起身体,轻声问。他怕惊吓了这只胆怯的内心狂热的小猫雍坤认为这只小猫现在内心是狂热的,颤抖的,主要是六神无主的,是需要依靠的。。小猫抬起头来,迅速的望望雍坤,眼睛闪闪发亮,低头一笑,没有回答。雍坤看见了头上垂下去的黑色的长发。
“多么柔顺的长发。”雍坤心里这样想。他转过头来,望望前面昏暗的机舱。
雍坤无论如何也没有了睡意。他时而望望斜对面那位歪着脑袋酣睡的乘客,时而望望前上方悬着的播放着猫和老鼠的电视画面。机舱里是如此安静,只有飞机飞行时的声音。也许因为过于安静,以至雍坤不得不好几次转过头去看一看旁边这位女子。与其说他想看她在做什么,毋宁说他因为想看她而看她。
这时候,雍坤看见她好像安静下来。那双小巧的手紧紧地握着放在手提包上。她侧着脸颊,向舷窗外黑色的夜空望去,她的表情好像很深远,好像在沉思。突然,小猫回过头来大胆的望着雍坤,静静的,没有说话。显然,她已经在和他说话了。
“你是去旅游的吗?”雍坤听见一个近乎颤抖的怯弱的声音在说话。
“那是我的声音吗?”雍坤意识到那是自己的声音的时候,心里吃了一惊。
“不是的,我是回去呢。”夜莺在低吟。雍坤仿佛觉得一阵凉爽的微风吹过。她的脸上露出天真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