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管廖锦良怎么喊云锦,怎么呼唤她,云锦愣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倘若只是因为失血过多陷入昏迷的话,这么大动静的折腾也应该醒了呀?
他心中没底,抱着云锦的手微微收拢,却又生怕碰到云锦的伤处,所以不得不小心翼翼地避开,维持着奇怪的姿势。
就在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云锦的名字,连自己都几乎快要崩溃的时候,房门终于被敲响,属下的声音传进来,“公子,医者带来了,可要请他进去?”
这道声音简直就是廖锦良此刻的希望!
廖锦良迫不及待地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那属下应了,这才带着门外那个大夫进去。
来的是个上了些年纪的老医者,银发银须,面若鸡皮,穿了一身素白袍子,看起来似乎经验很足的样子。
只是一路颠簸,早已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看起来可怜巴巴的,还在不停地喘着粗气,一张脸更是黑的不行,显然心情十分不好。
廖锦良心知他可能是刚刚才被自己的属下从被窝里挖出来的,生怕惹得他不高兴,耽误了治疗,便起身行了一礼,客气道:“属下莽撞,深夜扰了先生安寝,只是这姑娘情况实在是不妙,在下怕耽误了,这才出此下策,还请先生勿怪!”
听他说话如此有礼,老医者总算是舒了一口气,脸色和缓了一些。
毕竟他们干这一行的总有个这样的时候,病人生病又不会专门挑着白天生病,
却还是忍不住埋怨:“还算你这个后生有些礼数,真是的,我这一大把老骨头的人了,怎么能跟你们比呢?这大半夜的,若非我身子骨还硬朗着,可真是要被你们给折腾死了!”
廖锦良此刻那里还有什么脾气,赶紧拱手:“有劳先生了。”
见这老医者说话如此不客气,自家小将军不仅没有发火,都还这么谦逊,说的话那更是一套一套的,简直能和那些酸秀才有的一拼,一旁的属下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思前想后,属下的目光不由得落在了躺在床上的云锦身上。
看来这个姑娘果真是非同一般,能让小将军如此另眼相待,为她放下身段来求人,只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和小将军能不能成啊?
属下愣愣地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挡到了老者施诊,廖锦良没好气地骂道:“你还愣着做什么?给爷滚开!”
属下:“……”
终究是错付了!
属下让开之后,那老医者这才提着自己的药箱上前一步,在云锦床边坐了,不慌不乱地将药箱里的最上层打开,拿出了一个小软枕和一方罗帕,然后将软枕垫在了云锦的手腕下,罗帕覆在手腕上。
做完这一切,他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始为云锦诊脉。
这一切廖锦良都看在眼里,只觉得心急如焚。
这老头子磨磨唧唧的,行不行啊?
似乎是发觉廖锦良的心思,老医者淡声道:“在下行医数十载,公子若是不信任,在下又何必请在下过来看诊?”
廖锦良被戳破了心思,可见老医者依旧稳坐如钟,丝毫不慌,便也不再催促,耐着性子等老医者诊完脉,好看一看云锦究竟是为什么还没醒过来,竟然昏迷了这么久,而且呼吸微弱总让他觉得似乎下一秒就要……
不会的,不会的,他在想什么呢?
廖锦良摇摇头,将脑海里那不合时宜的想法驱逐出去。
景云是什么人?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丢了性命?分明先前还好好的!她这样顽皮又活泼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这么小小的年纪就与世长辞呢?
此刻,廖锦良还没有发现自己对云锦的关心已经完全超出了第一次见面该有的样子,将云锦看得十分重要。
谁知那老医者诊了脉,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将廖锦良急得当场跳了起来。
“老先生,你这摇头是什么意思?她是不是情况不好了?”
老医者皱了皱眉,继续道:“这位姑娘从脉象上看并看不出什么大碍来,听说她先前受了伤,流了许多血,或许这是因为从小未曾见过那般场面,一时被吓着了,所以才会如此,我也仔细观察过她的呼吸以及其他的病,似乎都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老医者站起身来,朝廖锦良抬了抬手,“或许只是公子关心则乱,一时间太过紧张了,先前我见过的一些失血过多的病人也是如此,有的甚至昏睡个好几天,公子也不要太担心了,只要能够给她喂一些汤水进去的话便会没事的,过个几天人自然就会醒了。”
听他这么说,屋内之人都是松了一口气,可廖锦良总觉得不大放心,“就算受了伤,也不会像她这样手脚冰凉吧?我总觉得她的呼吸越来越微弱了,若是在好转或者在睡觉的话,不应该是呼吸平稳的吗,大夫你再看看会不会是有什么地方没有发现?”
实在不是廖锦良不相信这个大夫,而是他觉得云锦这样委实不大对劲。
那老医者也看出来廖锦良对云锦十分上心,念在枕诊金给的那么多,便也耐着性子听从他的吩咐,又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次从瞳孔到足底经脉,可以说是从头到脚全部都仔仔细细查了一遍,可却依旧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老医者忍不住道:“公子或许是因为太过心急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位姑娘的病症不太对劲吧?受伤失血过多是有可能会导致手脚冰凉的,毕竟流了那么多血出去,手脚很难暖起来,女子体寒,症状就会更明显,若是公子实在放心不下的话,那我就开始几副方子抓了给这位姑娘服下,能醒得早一些。”
人家大夫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廖锦良也不可能再强人所难,让他重新再给景云检查一遍,毕竟都已经查了两遍了,再怀疑的话,那可就是在怀疑这位老医者的医术了!
无奈之下,也只得让人送走了老医者,顺便跟他一起回去抓了药来煎。
看着小将军眼底的担忧和眼底那一根根的红血丝,属下忍不住劝道:“小将军,不如就让我们守着,您回去好好休息吧?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情的,我们一定会保护好这位姑娘的。”
廖锦良摇了摇头,“不必了,我若是不亲自守着她,总觉得心中不安,有些放心不下。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去休息吧,今日辛苦你们了。”
他们自然是拗不过廖锦良的,劝了几句两人便离开了,只留下廖锦良和云锦二人在屋内。
尽管这位看起来经验丰富的老医者也说云锦没有什么事情,可不管怎么说,廖锦良总觉得云锦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他偏偏又说不上来。
不多时,那药就已经抓回来煎好了,廖锦良不想假他人之手,便亲自端了药碗,一勺一勺喂给云锦喝。
可云锦此刻哪里肯配合?
不张开嘴,也不肯往下吞咽,为了三四勺,愣是一滴都没有灌进去,全都从嘴角又流出来了。
廖锦良本来想直接给云锦掰开嘴巴灌下去,可又怕她因为一时间灌入太多,忽然呛到,反而害了她的性命,也就只能一勺一勺慢慢地喂给云锦,祈祷她能够多喝一点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