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红烛帐暖,第二日醒时,顾景悦只觉身体酸软无比,快要坐不起来了。
满眼泪花,身旁余温已散,顾景悦偏头一看,风彦恒早已经去早朝了。
耳边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鸟叫声,她呆愣楞地透过账帘看了出去。
外面天色已然大亮,却是画眉鸟在窗格外叫着,屋里的宫女们都小心翼翼地走动,生怕发出一丁点儿响动。
直到听到账帘里的那位主儿发出了些生儿,薇雪这才抿唇笑着将账帘拉起来一点。
“主子,皇上已经去早朝了,特意免去了您的早安,不用去凤舞宫了,并且还嘱咐奴婢让主子睡饱了,主子,现在起身吗?”
昨夜发生的那些事儿,虽然明面上没人敢说,背地里却早已传遍三宫六院,清景阁的人,可谓是春风得意。
顾景悦却不知道那些事儿,只瞪着眼前浅黄色的账帘,最后苦着脸艰涩道:“我身上软,站不起来,来给我揉揉。”
薇雪“噗嗤”一声笑出来,很快接到她主子的死亡凝视,连忙止住笑意,好好给顾景悦捏了一下。
待顾景悦起身,已是正午了,直接跳过早膳用午膳了。
用完之后,顾景悦头一回没有去看她的宝贝花,倒在软塌上,郁闷地想着最近这些事儿。
她头疼,最近这些事儿实在是太令人头疼了。带上昨夜,这已经是她第二次侍寝了,她无意在后宫争宠,她只想乖乖地当一只小透明,安安稳稳地生活,低调的生存。
尽管前几日发生了那些事,就算不是她自愿的,就算她真的不争宠,后宫这些女人也不会放过她。
但放不放过她是她们的事儿,争不争宠又是自己的事儿。她得想办法解决一下这件事,但她应该怎么做呢?
苦苦思索了半天,忽然,灵光一现,顾景悦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她怎么忘了,她可是中医啊!若是用一点药物令自己身上长些疹子,以她的手法,这里的太医绝对看不出任何破绽。
如此一来,自己染病,这宫里,自然而然也不会再有人会来找她的麻烦,而她,也能避免侍寝这个问题了。
念及此,顾景悦眼中顿时涌满笑意,身板都坐直了几分。到时候,安安稳稳地生活实在是太简单了啊。
这时,脑海中突然跳出了风彦恒的身影,他揽着自己,明明上一刻还怒不可遏,下一刻却又柔声道。
孤是你的依靠。
不过一句话,蓦然间,却像是又敲动了什么。心中微动,顾景悦眼里的亮光逐渐淡下来,重新恹恹地重新趴下来,一时间竟多了几分踟蹰。
依靠吗?在这后宫里,真的会有一个依靠吗?这个问题,当真只能如此了吗?
犹豫了半天,顾景悦还是决定先做出这个药,总之,比起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她更想要好好生活。
打定主意,顾景悦扬声道:“薇雪。”……
在顾景悦内心波涛汹涌之时,做出了这个决定,苏烟柔那边,同样不平静。
苏烟柔昨日被斥责得狠了,她底下人玲婕妤同样被惩罚,再加上那日的高佳人,皇上为顾景悦撑腰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当晚被风彦恒斥责,整个人都软下来,颤颤巍巍回宫,头一回看到如此盛怒的风彦恒,嘴唇竟是直哆嗦。
她在宫里冷静了整整一晚上,心里又是惊惧又是怒火中烧,直至翌日又得知皇上是去了顾景悦那边过夜,彻底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
“顾景悦!这个贱人,勾引皇上,祸乱后宫!”
手臂横扫,苏烟柔尖叫一声,眼睛都气得红起来,狠狠地扫落桌案上的所有东西。
玉壶茶盏顿时碎了一地,宫女太监们脸色惨白,跪了一地,齐呼道:“娘娘息怒!”
猛然回头,苏烟柔尖叫道:“息怒息怒,息什么怒?你们这么大声,想让其他宫里都注意到本宫这里,害本宫再被斥责吗?!”
这宫里的动静已经闹得很大了,但没人敢提醒苏烟柔。宫女们都战战兢兢,嘴唇哆嗦着,头几乎要埋进地板里,吓得再也不敢多说半句话。
苏烟柔也真是打小都没今天如此气过,她万万没想到,皇上竟会为了一个顾景悦,狠狠斥责了她?这回把她的面子下得太狠了。
尤其是于玲婕妤,苏烟柔清楚当日的事后,虽然气玲婕妤干的事儿起了反效果,但玲婕妤始终是为自己效忠。
那件事她也很不喜,但苏烟柔自己打骂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若是外人干了什么,她心里便会格外不舒服,无论如何,玲婕妤始终是她底下的人,动了玲婕妤,便是不给她面子。
若是宫妃,她还能使些手段找补面子,偏偏动玲婕妤的,是皇上,皇上当着众人的面为顾景悦出头。
而且,当时紫宸殿里,可不止皇上一个人,不知多少的宫女太监,跪在里面,更是半句话都不敢讲。
而她,同样也是其中一员。
也正是如此,她此刻才会有如此盛怒,摔了一地的青花瓶,骂了好半天,没人敢说没人敢劝,却是把自己骂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