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转头一看,宫里已经被自己砸得不成样子,茶盏也已成了地上碎片。
苏烟柔怒气稍减,道:“给本宫倒茶。”
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这一夜心就没放下来过,颤颤巍巍地跪着,不敢接话仿佛成了本能,楞是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更没人敢站起来。
这下更挑起了苏烟柔的怒气,长眸一瞪,捡起地上一个尚且完整的茶盏,狠狠地掷在地上,声音顿时更加尖锐:“本宫让人斟茶,耳朵都聋了?!”
一道清脆的“噼啪”声,茶盏当场四分五裂,弹起来的碎片扎进了不少人身上。
一个宫女额头淌下血痕,惊恐地看着苏烟柔:“奴婢这便去!”话罢,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倒茶,又战战兢兢地呈给了苏贵妗。
待喝了口茶,她的怒气这才再减下来,她看了看屋里,屋里已破得不成样子。
眸色阴沉,面上却已平静下来,阴沉沉道。
“这些东西悄悄拿银子填上,别让紫宸殿知道了。”
“再有,去打探一下皇上的行踪。”
而这会儿的风彦恒,早朝结束,见了几位大臣之后,方才开始批阅奏折。
但今日的他,却不如往日那么能静得下心来。
顾景悦会在他的脑海里晃。
那是一张魅惑众生的脸,但顾景悦却只会用它做出一些怯懦的神色,胡编乱造时更是如此,偶尔会绽放光彩,便令人觉得格外有趣。
可,如此有趣的一个妃子,在他的后宫,倔强得令人心疼。
若是其他嫔妃受了委屈,手指破了一个小口便大惊失色,委屈地给他看。
但顾景悦在他眼皮子底下,以婕妤的身份,却受到一个佳人的挑衅,又被同位分的玲婕妤推致崴脚,后又有一系列明显的栽赃陷害。
可她没说,一个人忍受一个人扛,也从未曾告诉皇后,就连皇后,也是自己查了才清楚其中真相,而他更是,若非皇后一句“当讲不当讲”,恐怕如今他还被蒙在鼓里。
太倔强了,在他的印象里,再没有第二个人如此倔强了吧,让人只想,保护。
顾景悦若是知道自己的不愿争宠在风彦恒眼中便成了倔强,脸色应该会相当好看。
叹了口气,风彦恒将顾景悦抛出脑外,加紧批完了手中奏折,便前往了凤舞宫。
近几日风彦恒去凤舞宫很勤,谢月澜眼中的笑意也越来越浓。
熟稔地接过他的披风,放到一旁,谢月澜轻柔地为他捏肩,柔声道。
“皇上,昨夜下了一场雨,连着今日都有些凉,您处理国家大事,也保重身体。”
风彦恒笑着牵过谢月澜的柔荑,将人拉到自己腿上坐下:“孤身体比你高,身边也自有才实注意着,皇后掌着凤印,后宫诸事繁杂,孤可不想皇后先病倒了。”
顺从地揽住他的脖颈,谢月澜的笑意都弥漫到眼角眉梢:“遵命,我的皇上。”
二人一番调情,风彦恒含笑垂头,亲了亲皇后,待到用晚膳时,二人都是眉开眼笑。
接过谢月澜亲手布的菜,风彦恒这会儿才若有若无地开口:“皇后,我记得月婕妤是户部尚书府的嫡女吧?”
谢月澜有些愣,但不过一瞬,便又反应过来,她抿唇笑笑:“不错,这姑娘,最近可算是受了些苦。”
“是受了些,不过在这宫里,又哪能没有些苦头吃呢?就连孤的皇后,也得伤身后宫事宜。”
笑容未改:“皇上又说笑了,比起月婕妤,臣妾哪儿能算吃苦呢?”
点了点头,风彦恒吃了谢月澜夹的一筷子菜,眉目舒展,却是没将她的话接下去了,只道:“果然,皇后夹的菜会更香。”
“皇上喜欢臣妾便再为您夹。”谢月澜又从容地接下这句话,抬眼一笑,眼中尽是暖融融的笑意。
说着,谢月澜便又抬手,为他布了一次菜。
二人相视,却是默契地笑了起来,一阵笑声之后,她这才又道:“月婕妤近来受了些苦,臣妾也正有心想补偿一下她,皇上,不如这样,明日臣妾便再赐些补品首饰到清景阁,您看如何?”
“后宫里的事儿,皇后看着办便好了。”风彦恒心中落下几分,面上含笑,亲自抬手,为谢月澜夹了一块肉,“在后宫里忙碌着,皇后可得好好补一下身体。”
谢月澜始终密切注意着风彦恒的神色,虽说风彦恒没怎么表现出什么,但一些细节便能让人知道许多了,不过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动作,皇后便知,自己做对了。
笑意顿时更浓,垂眸漱口,又擦了嘴,内心已忖度了一番,再次抬头,便见风彦恒揽过自己,柔声道。
“今夜便在皇后这里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