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怀焰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脱离食色性这些原始而低级的趣味,趣味就是趣味,他对此一向乐此不疲并且甘之若醴,在“性”方面的道德底线极低,恣意妄为起来就像一条脱缰的野狗,生冷不忌到男女通吃都可以,只是这个人不能,也绝对不可能是尘染。 原因也特别简单,底线低不代表没有,寒怀焰向来把“色”“欲”二字分的很清,“色”用来赏心悦目,“欲”用来愉悦身心,二者兼具最好,但风月之事图的就是一个自在快活,你情我愿得是前提。 尘染“色”重“欲”轻,因此太过冷情,先不说强人所难不是寒怀焰的风格,就算偶尔有点想法,尘染一个眼神就能让你从头发丝冷到骨头缝里,多大的激情都能被她瞬间败了。 更何况长久以来,主动对自己投怀送抱的男男女女向来不绝,“色”“欲”兼备的大有人在,形形色色他都欣赏,一双桃花眼毫不挑剔的尽收眼底,琳琅满目中总有点一视同仁的味道,从来不觉得谁比谁更特别。 尘染算一个特别,仅限于长得特别“美”,冷得特别“独”,但始终与“情/欲”没什么关联。 所以这次的反应不止是尘染,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 寒怀焰侧过头看了看尘染,只看得到蓝发后露出来的一只耳朵,目光顺着耳朵滑下去,看得到纤细的脖子上若隐若现出他昨晚丧心病狂咬出来的牙印。 脖子的线条很漂亮,皮肤很白,闻得到一丝清清冷冷的檀香,牙印……遮不住了吧。 不知不觉寒怀焰凑到那牙印前轻轻舔了一下,低声问:“咬的真挺狠的,疼么?” 尘染没说话却不自觉绷紧了身体,几乎是用尽全力才维持住自己意兴阑珊的睡意,暗叹:“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继续闭着眼睛假寐。 寒怀焰似乎不打算就此放过她,嘴唇摩挲着她的脖子继续说:“对着你……那样,确实是第一次,我也搞不清原因,只知道这情况特别糟糕,简直比我昨晚还要疯,说来你可能不信,我刚才其实挺狼狈的,又意外又狼狈,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尘染实在装不下去了,几不可闻的叹口气,一把擒住他的手腕:“意外和狼狈通过你这羞耻度爆炸的保证我明确感受到了,可你这摸来摸去的手是想表达什么?” “哦……”寒怀焰一本正经的说,“就想看看你是不是在装睡。” 尘染:“……” 她是死人还是石头,大活人有谁被上下其手还能睡得着? 尘染一心只想快点打发他走人,这妖蛾子就不能给他一丝好脸色,稍不留神就蹬鼻子上脸,想也没想一翻身跨坐在寒怀焰身上掐住他的脖子:“你还有什么遗言最好一次交代清楚……” 惩罚到一半尘染倏地愣住了,震惊地看着寒怀焰:“你……” “我……”寒怀焰也是一脸惊吓。 两人几乎同时出声又戛然而止,一起陷入尴尬。 惩罚再也进行不下去了,因为尘染无奈的发现此人的保证就像放屁,刚刚消下去的欲望在濒临窒息的状况下居然无风起浪,既来得毫无预兆又澎湃得让人措手不及。 寒怀焰忽然抓住她的手破釜沉舟的笑了,语气听起来很绝望:“我这算什么?变态?” “……你这状况算流氓,也有点变态,”尘染越说越尴尬,最后演变成气急败坏,“你还不如疯了得了。” “是啊……”寒怀焰勾住她的脖子浅浅一笑,“你这次确实吓到我了,再见不到你可能就真疯了。” 然后尘染眼睁睁看着那双灿星眸离她越来越近,鼻息交缠在一起的时候,寒怀焰很不要脸的抓着她的手从衣服下摆滑了进去。 尘染下意识挣扎了下,寒怀焰反身压住她在她唇边呼吸急促的说:“怎么办?你惹到了一个又疯又变态的流氓……” 尘染一生茕茕孑立,孑孓而行,杀伐决断,生死无惧,对敌前深思熟虑,临阵时却很少犹豫,自认见多识广却从没见过这种路数,差点丢盔弃甲临阵脱逃。 怪就怪自己羞耻心有限,听到这话动作一滞,抽不开逃不掉,被封住唇的同时,所有力不从心的抵抗更是不攻自破,微妙的变成了欲拒还迎。 北世魔君在与尘染接吻这件事情上向来走的是掠夺狂野风,仿佛不带点血都体现不出他的杀伐狠厉,这次下定决心把无耻进行到底就淋漓尽致展现出他在风流韵事上的高超技巧,吻得□□又旖旎,温柔得不像话,轻描淡写的就撬开唇齿探进去,声东击西里就把尘染的舌头成功卷成一团乱麻,瞬间凌乱了心跳,散架了呼吸。 此时尘染很被动,几乎是被他拿捏着手无意识动作,只觉得手心里的温度滚烫得吓人,就像握着一团烈火,一路从指尖所向披靡烧进脑子里,仿佛连理智也一齐焚尽。 意乱情迷里她想:“我是不是也疯了?” 卧室在结界的笼罩下与世隔绝,窗外天青如洗,树影瞳瞳,阳光洒满一室蔷薇花香,夹杂着一丝将散未散的情/欲,和着两人急促的喘息渐渐消弭。 …… 寒怀焰帮尘染收拾完毕过了很久,还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 推了他几次还是毫无反应,尘染叹了口气,命令道:“下去!” “等等,”寒怀焰在她肩窝里呓语,“让我再抱一会。” “你倒是舒服,”尘染用力扯他头发,“我喘不上气了。” “唉!你真是……不解风情。”寒怀焰叨咕一声被迫抬起头,忍着疼在她嘴角亲了一口才恋恋不舍的翻下身去。 尘染闭上眼睛松了口气。 寒怀焰平躺一会忽然笑了,自嘲般说:“我怎么觉得我完蛋了,白日宣淫,真是够可以的。” 尘染一翻身背对他,懊悔得说不出话。 寒怀焰又黏黏糊糊缠过来:“知了,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但是你不能生气……” “我肯定会生气,”尘染斩钉截铁打断他,“所以你现在最好闭嘴。” 如果是以前尘染一声令下寒怀焰绝对乖乖闭嘴,但现在不止没有知难而退反而得寸进尺的从背后楼住她,嘴角止不住的上翘:“今天我很高兴,我的毛病好了,你的两个毛病我终于治好了一个。” “你治好什么了?”尘染皱皱眉认真想了想,“除了怕黑我还真不知道我还有什么毛病。” “你不知道吗?”寒怀焰有些惊讶,“除了怕黑,你一直还性冷淡。” 尘染:“……” 寒怀焰忽然在她背后笑出声来:“真的,我治好的。” 尘染想更正他——性子冷不等于性冷淡,但自己确实还有个毛病,就是惯着这个大魔头,因此对他的沾沾自喜不置可否。 寒怀焰就像长久以来守着一个传说中的宝藏,却又对着一把无人能开的锁而踟蹰难行,忽然发现能打开那把锁的钥匙居然就在自己身上,而且只有他有,多少有点得意忘形。 一得意寒怀焰就更不知道脸皮为何物,抓着她的手边亲边说:“之前那次太紧张没来得及好好体会,这次我很舒服,没想到用手也能这么舒服,真的,从没这么舒服过。” 这下尘染再惯着他也扛不住了,忍无可忍抽回手,简单明了下了逐客令:“滚!” “唉,你别,我话还没说完你别赶我走,大不了我不说这个了。”逐客令虽然不能赶走刚从天际爽回来的下流青年,但也成功让他换了话题,他有点认真的说,“知了,你这种饱读佛经的人是怎么看待‘美色’的?” 尘染略微一愣,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个问题的,这魔君向来聪明,说话很有技巧,这次肯定设了很多套等着自己,贸然回答不是什么明智之举,尘染深思熟虑一番给出了经书中的标准答案。 “我眼里就没有什么东西是‘美色’,经书有云:‘色即是空’。” 寒怀焰没说话,伸手把尘染的身体扳正,又用两手撑在她头旁边认真看了她一会。 尘染被盯得头皮一阵发麻,刚想错开眼睛轻柔的吻就一路落了下来,额头、鼻尖,若有似无的要碰到唇却故意停住了。 寒怀焰:“你真是这样认为的?” 尘染足足在心里念出一篇完整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才保持住表面的镇定,有些艰难的说:“修佛的人都知道,众生皆虚妄。” 寒怀焰微眯了下眼睛:“我最不喜欢你叫我什么?” 这问题几乎不用思考,答案脱口而出:“美人,你到底……”头“嗡”一声,尘染心想,“完蛋,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 寒怀焰不怀好意的笑了下,轻舔了一遍她的唇缝:“修罗洗魂阵里答应我不说谎的话还算不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