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心并未参加宴会,留在房中照顾重伤的江微澜。温萦没来得及思考,冲进房门,被眼前一幕吓得魂不附体。
一个全身着黑的人正用剑砍向楚明心,楚明心护在床前,手持灵蛇剑,死死抵在胸前,咬着牙,豆大的汗珠从额角滚落,可黑衣人的剑锋依旧向她脖颈一寸寸靠近。楚明心前襟的衣裳已经被划开,洇了一圈鲜红的血迹。江微澜捂着肋骨,歪倒在床上。温萦忽然闯入让三人都吓了一跳,楚明心用尽力气向温萦吼道:“你快出去!”
温萦怔在门口,黑衣人眼神飘来,目光相撞的瞬间,黑衣人手上的动作忽然松了三分。楚明心抓住时机,用力格开他的剑,回手一刺,灵蛇的剑锋在黑衣人臂膀上划出了一道血口子。
黑衣人吃痛,倒退一步,楚明心举着剑靠在床沿上喘着粗气:“你、你是谁?”
黑衣人不语,以极快的速度撞开窗户,一跃而出,身影很快消失在树影参差中。
楚明心手失了力,剑尖触地,望着洞开的窗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好险。”
“楚明心,你流血了。”温萦愣了半晌,指了指她胸前的伤口。
楚明心低头一看,赶紧翻箱倒柜找纱布,扯开破损的衣服缠了两圈:“还好是皮外伤,吓死我了。”
“江护法,你没事吧?”温萦去看江微澜。
江微澜脸色煞白,半睁着眼虚弱道:“没事,是他来了。”
楚明心关上窗户,到了杯热茶,送到江微澜嘴边:“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趁虚而入,追到了这里。”
“那人是谁?”温萦想起他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模样就毛骨悚然,只不过那双眼睛让人感到莫名熟悉。
楚明心道:“穿个夜行衣,谁能认得出来?要不是你突然闯进来....我忘了问了,你怎么回来了?”
“宴席太闷,我出来转转,谁想遇见这种事。”温萦转身欲走,“我去找寒苏。”
“等等,温姑娘。”江微澜拼着劲支起半个身体,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
温萦赶紧走到床边:“怎么了,江护法?”
江微澜道:“你认识那个人吗?为何他见到你就跑了?”
“我怎会认识?”温萦皱了皱眉,“他或许是怕一打二打不过,所以逃了?”
楚明心心思简单,经江微澜提醒也察觉出了不对:“不可能,那人武功高深莫测,怎么会察觉不到你并无内力,不会武功呢?”
江微澜看着温萦的神情,并非撒谎,低声道:“或许他是慌了手脚,是我多虑了。”
“宫主料的不错,他的确没有善罢甘休。”楚明心在江微澜身边坐下,“是我大意了。”
温萦迈出房间的腿又缩了回来,疑惑道:“寒苏知道那人会来?”
“嗯。”楚明心将脸埋入双手中,声音闷闷的,“宫主给了我几颗霹雳弹,说万一打不过就放,只要能伤了他,银月宫的那两个弟子听到声音就会来帮忙。我还没来得及放霹雳弹就被你闯进来打断了。”
温萦想了想,怪不得在宴席上没见到那两个弟子的身影,原来在暗处埋伏起来了。
寒苏做事简直不动声色,这么大的计划竟然没有透露出一丝风声。霹雳弹是银月宫特制暗器,飞出袖子后片刻爆炸,声音巨大,无防备情况下发出的闪光能暂时致盲。若打斗双方站的近,除非身穿特制防护甲,否则会玉石俱焚。
这招虽损,但确实有机会一招制敌。
回到宴席上时,众人都沉默不语望向寒苏坐处。傅笙璃不知何故暂时离席,阙天盟的肖樱手执酒杯在寒苏面前站着,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冷笑:“寒宫主,说了这么多,怎么不见你身边那位姑娘哪里去了?”
寒苏坐着没有动,肖樱笑道:“寒宫主不必着急,派人出去找找吧。那位姑娘是晚云楼的琴伎,容貌绝佳极好辨认的。”
此言群惊四座。有人已经按捺不住开始低声议论:“琴伎?寒宫主竟然留了一个妓女在身边?”
“看不出他年纪轻轻,学什么不好,竟然学会嫖娼。”
寒苏饮着一杯清茶不语,祁萧已然站了起来,怒道:“肖樱,你放尊重些。”
肖樱摊开手,故作无辜:“我说的是实话,敢问寒宫主会否认,那姑娘不是琴伎吗?”
温萦气的火冒三丈,一个箭步冲上前冷笑道:“周邦彦夜会李师师,留下‘吴盐胜雪,纤手破新橙’之佳句;柳三变流连群芳被称风流;肖姑娘打扮得花枝招展,比起那些妓女有过之而无不及,怎不见有才郎看上你呢?”
肖樱看着忽然杀出来的温萦,猝不及防,脸拉了下来:“你说什么?”
“我说的是实话,你会否认你没人要吗?”温萦学着她的语气。
肖樱大怒,刚待说话,寒苏手中的茶杯砰然碎裂,响声穿堂,茶水泼了一桌,顺着桌角流在了地上。所有人盯着他,不知他忽然捏碎茶杯是为何。
寒苏拿起餐布擦了擦手:“肖姑娘的嘴巴如果不听使唤,寒某下一个捏碎的就是肖姑娘的喉咙。”
“你威胁我?”肖樱横眉倒竖。
温萦道:“你觉得我们宫主会向你一个无名之辈开玩笑,太看得起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