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樱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僵在原地动不得。片刻后,傅笙璃还席,察觉到大堂中的气氛有些怪异。肖樱站在寒苏面前,进退维谷,当下明白了几分,忙道:“诸位愣着做什么,来我长岳剑派无需拘束,稍后还会有歌舞助兴。”
肖樱身子动了动,走回了自己座位,阴沉着脸不说话。席上的气氛稍有缓解,但私下议论的话语经久不停。
“你生气了?”温萦看着寒苏的脸色,还算正常。
寒苏偏过头,笑道:“没有。”
祁萧忽然在温萦身边小声说:“被骂的狗血淋头不生气,见你挺身而出便乐得跟朵花似的了。”
祁萧平日里严肃板正,偶然说出一句话惹人发笑。温萦笑着对寒苏说道:“别谢我,俗话说得好,笑贫不笑娼,他们又高贵到哪里去?”
寒苏敛去笑容:“祁萧,你是不是皮痒了?”
“属下不敢。”祁萧立刻正襟危坐,再度严肃起来。
余下的时间,没人再来搭讪寒苏。未等散席,寒苏起身请辞。傅笙璃多番请留,都被寒苏一一拒绝。
楚明心遇袭在寒苏意料之中,唯一失算的就是歹人临阵脱逃,没能揭穿他的真面目。几人聚在江楚二人的房间中,商议对策。大多数时间是三位护法各抒己见,寒苏只听不语。
江微澜身下垫着几只枕头,撑着半坐起来:“宫主,我这两日想了许多,有个猜想,会不会是玄音十六刺客再现江湖,针对我们银月宫而来?”
楚明心惊道:“玄音十六刺客,那不是刺客老祖岐山仙人的弟子么!十多年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团,可他们早已隐退玄音谷,再未露面了。”
江微澜道:“玄音十六刺客,各各是武功绝顶的高手。傅笙璃曾与十六刺客之首孟靖亭打成过平手,武功远在你我之上。我想了又想,他们或是受雇于人,或是自有所求,都是最有可能的。”
祁萧道:“你是说,十六刺客重现江湖,目标就是我们?”
江微澜神色凝重,微摇了摇头:“只是猜测罢了。十六刺客现如今年纪已过而立之年,在他们弱冠的年纪打不过寒青宫主,又怎么会在如今试图挑战银月宫呢。”
“你说的有些道理,”寒苏终于发话,“但奉天此地不宜久留,待回宫再腾出手料理这些事。”
几人知道当下无法,纷纷表示赞同,就让祁萧准备回程。江微澜伤势过重,便单独给她雇了一辆能够躺下一个人的大马车,其余还是原样。温萦不解:“为什么这么着急走,万一遇上歹人如何是好?”
寒苏道:“有我在,他们不敢。”对着祁萧招了招手,“你过来。”
祁萧放下手中的马辔头小跑过来:“宫主何事?”
“你去替我做一件事。”寒苏附耳对祁萧说了几句话。
说完之后,祁萧便消失了。祁萧武功虽然不如两个女护法高强,但轻功是银月宫一绝,飞檐走壁几乎留不下身影,因此得了个外号“影中魅”。他经常给寒苏做些跑腿的事,这次多半也是寒苏嘱咐他去刺探江微澜所说一事的虚实。
寒苏的话应了验,奉天回长安的路上,安静的不能再安静,甚至有些无聊。别说黑衣杀手,便是黑羽毛的鸟兽都没见到两只。
江微澜需要养伤,行程颇慢。行到长安已是临近年关之时。长安城大街小巷高挂红灯,缠彩枝。宫城门前竖起了一丈高的流光灯轮,灯下游人如织,皆穿喜庆新衣。三五孩童树下点爆竹,火花闪烁时捂着耳朵跑到一边,爆竹炸响,响彻云霄。
“时间过的真快,已经是小年了。”马车辘辘开进银月宫境,温萦从马车上下来,对着满星泽伸了个懒腰。
楚明心扶着江微澜走下马车。二十来天的行程,江微澜不愧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断了三根肋骨却已经能慢慢走一段路了,只是脸色还很差。
“今天是祭灶王爷的日子,但我太累了,晚饭都不想吃。”楚明心不停扭动着身子,胸口的剑伤完全没有影响,早已痊愈。
寒苏也有些疲惫,挥手给护法放了假:“你们回去休息吧,这几日没事不必去梅林了,除夕那夜再来。”
“宫主最棒!”楚明心一蹦三尺高,笑着拍了拍手。
从阡陌而入,绛梅轩近在眼前,温萦极想扔下行李便拥抱一个人的大床。寒苏轻咳两声,牵住她的手:“做什么去?”
温萦说道:“我想睡觉。”
“去哪睡?”寒苏盯着她问。
“绛梅轩....”遇上他略带寒气的眼眸,温萦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回来的路上,晚上住客栈寒苏夜夜都要与她挤一间,如今回来了.......
寒苏道:“再说一遍,去哪睡?”
“观霜殿。”温萦预感到从此与一人间大床再也无缘,泄了气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寒苏牵着她向观霜殿走去。观霜殿面积很大,是多个轩馆楼宇组成的建筑群。温萦只去过餐厅,从未见过掩映在草木扶疏之后的寒苏的寝殿。
寒苏不喜欢耀眼鲜艳的颜色,寝殿的装饰也素净,找不到一个金玉摆件。只有檀香案上一个青釉瓷瓶,插着一根凌枝白梅。房中挂满素青颜色的鲛绡,无风自摇。床前五尺处摆着古铜螭吻香炉,正燃着袅袅青烟。
温萦正四处张望,寒苏忽然抓住了她两只胳膊,将她推倒在床上,整个人压了上来。
“你干什么?”温萦没有防备,下了一大跳。
寒苏眼波灼热,顺着她的脸颊轻吻到脖颈,细密的亲吻引起一阵软痒酥麻,他在温萦耳边低语道:“你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