禽兽就是禽兽,即便披上人的皮囊,穿上人的衣服,他依然是禽兽。
寒苏这个禽兽,那几十天的克制竟然是装的。他不淡定,一点都不淡定。温萦恍惚觉得自己是被他温水煮了青蛙,相信他定力超群,然后自愿走入他设计的牢笼中。
温萦也不是抗拒这事儿,而是觉得感情应当循序渐进。电影开场也不会没有铺垫直接切入高潮。
寒苏拨开她胸前的衣裳,用力地吮吸,很快出现了几个粉红的瘢痕。温萦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寒宫主,寒宫主,有话好好说。”
“说什么?”寒苏抬起头,眼中水雾弥散。
温萦小声道:“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寒苏看了她一会儿,手指划过她的脸庞,翻身躺到了她旁边,仰望着天花板:“萦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
寒苏忽然没了声音,坐了起来背对着她:“罢了,我知道你不肯说的。”
“什么东西。”温萦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为了防止被误会,她补充说道:“其实、其实我也不是有什么障碍,我只是觉得,我们应该一步一步来。”
寒苏转过身来:“你指什么?”
温萦指了指他和自己,清嗓子道:“我们。”
寒苏慢慢靠过来,笑道:“你想怎样一步一步来?”
“我问你啊,”温萦在床上盘起腿来,掰着手指头,“你带我出去旅游过吗?奉天这次不算。你我有好好聊过天谈过心吗?你我互见过父母吗?当然我们都父母双亡,灵前拜会也算。酒楼里唱戏的也讲究个起承转合,感情的事也不能单刀直入,一点仪式感都没有。”
寒苏沉默了好半天,似乎在理解她的话:“那你,从前为什么不想要这些?”
“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温萦拍了拍他的肩膀,“寒宫主...不,寒苏,我可以这样叫你么,我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准确的说是不想给自己人生中第一次心动,留下遗憾。
是的,温萦纠结了将近一个月,从喝了酒强吻寒苏到现在,她终于稍微认清了自己的心。不知是受温萦记忆的影响,还是与寒苏的朝夕相处,再或者是垂涎于寒苏的美貌,肤浅也好,滥俗也罢,自己对寒苏的感情,确实发生了变化。
喜欢?吸引?
或许都有一些。
温萦世世不满十八岁早夭,还有几世容貌丑陋,生活处处是坑,从未有过心上人,也从未成为过别人的心上人。
虽然知道从前的温萦已经和寒苏发生过所有的事情。可她还是想给自己争取一点仪式感,抛弃从前,假装从此刻开始,重新认识。
想想也挺幼稚的,但初恋是每个女孩最珍贵的记忆。
寒苏渐渐从温萦略显奇怪的要求中明白了过来,站在床边将她轻轻搂在怀里:“萦儿,我觉得你变了。”
温萦一愣,心脏忽然收紧:“怎么变了。”
寒苏的目光平视向前,没入回忆:“比从前开朗,比从前爱笑,比从前更有生机....其实你没有变,你很久以前也是这样的,只是后来......”
寒苏的话语戛然而止,搂着温萦的手臂紧了许多:“这样很好,我喜欢这样的你。”
温萦笑了笑,靠在寒苏怀中没有动。
时光飞逝,很快就是除夕夜。自午时起,寒苏便遣散了梅林中习武的弟子。家在本地的可回家探亲三日,家在外地的可以留在银月宫过年,当然大多数都趁机出去找乐子了。银月宫教法严格,一年只有春节和上元两节得以休息,弟子们苦不堪言,刚一放假便欢呼雀跃地出了宫庆祝新年去了。
寒苏没有出门找乐子的习惯,温萦觉得过年就应当规规矩矩吃年夜饭,守岁。于是按照传统,几个人还是在观霜殿吃饭。温萦唯一不满的是,钟离致远和秦风羽两位长老又来了。想起寒苏生辰的那顿饭,她一个头三个大。
入夜,观霜殿灯火通明,餐桌上摆满珍馐,温萦坐立不安。寒苏在她耳边轻声道:“快点吃,一会我们出去放烟花,不听长老唠叨。”
温萦松了一口气,他真是太善解人意了。
江微澜修养了几日,脸上有了血色,也来吃年夜饭。楚明心穿了一身红棉袄,胸前绣着灿烂的金凤图案,风毛作边,头发上还戴了两个团雪似的毛球,坠着鲜红的流苏,相当喜庆。祁萧老古板,也在手上系了红绳。听说他今年本命年,二十四岁,是几人之中年纪最大的。
钟离致远在一旁喝着茶同寒苏聊天:“宫主,刺客的面目有线索了吗?”
“微澜猜测可能与玄音十六刺客有关,我还在斟酌。”寒苏说道。
秦风羽皱眉道:“玄音十六刺客,明明是十刺客。”
寒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钟离致远解释道:“十年前,十六刺客莫名来犯我银月宫,杀了许多弟子,还刺伤了我。寒青宫主出手,打死其中六个,剩下十个逃窜了。你当时十岁,不记得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