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中,王道潜这些年轻人倒也没有辜负老范的努力和期望,都学会了如何操作、保养仓库里的那些枪械。而仓库中的那些爆炸品,最终仅由老范讲解知识和操作要领,不再由大家实践操作,其保管也由老范一人负责。
而在这七天之内,穿越者们组成队伍,不定期出没于仓库附近的山麓林地,最终将胡大目等二十二个流亡灾民收纳为“徒附”。
在将此等逋亡难民控制住的当天,由拳县又下起滂沱大雨,不得已之下,穿越者们将这些人安置在附近一处洞穴。他们自己也决定,待云消雨霁之后,便正式出山。
这场大雨非同寻常,竟然没有什么长久间隙地下了两天,待到第三日清晨,雨才算完全停住了,望放晴的山谷里看去,迎面而来是蓊郁的浓绿和清新的草香。
穿越者们当即作出决定:带领胡大目等人出山先用几辆手推车装载一些物资,到东山西南约五、六公里远的“亭”,与地方官吏交涉,望其能在入籍和买地开荒之事上,为他们行个方便。
临行之前,穿越者们需要做好万全准备,其中每个人都需配备足够的武装。为了不引人注目,大家都在身上套一件黑色的亚麻长裾,内里则穿上防刺服甚或防弹衣,腰下则别上手枪套,两支15半自动步枪和一支国产警用霰弹枪,因枪身较长,都放在板车装载的木箱上。
“这边有三张面具,三幅胶模头套。”
老范见大家都已装备停当,显得十分满意,他将木条桌上的一些东西推成小山,饶有兴趣地指来指去。
三张面具,一张是使命召唤系列中的著名角色,一张是赛文奥特曼,最后一张则是只露出两只眼睛的黑色防弹面罩三幅胶模头套,粗大笨拙,但都显得很唬人,一具铁血战士,一具异形,还有一具形似野猪精变成似的猪八戒。
“这……都是哪里搞来的?”孟晓波讶然问道。
胡津龙苦笑:“三张面具是一个爱好者寄过来的三幅胶膜头套是从横店寄过来的,它们的主人是谁我不太清楚,但应该是比较专业的影视从业人员。”
王道潜把弄着那张面具,自言自语道:“够我们六个人用了。穿戴上这些东西闯入这个时代,妥妥的妖怪神魔。”
沈梦熊听王道潜这么一说,赶紧戴上猪八戒的胶模头套,但没三秒就费劲地把头套摘下来:“不行不行,这头套太闷了,而且这么热的天,戴一会儿儿就得闷得满脸是汗。”他又接连试了试铁血战士和异形的头套,戴进去后,比猪八戒那幅还要窒闷。
范长根见沈梦熊挑三拣四,又看其他人都没什么再穿戴这些面具、头套的心思,笑着道:“我觉得还是不戴这些东西的好,我们六个要都是这样妖魔鬼怪地出去,要真出了什么大事情就不得了了。索性这样吧,之后跑出去,还是我带队,我走最前面。以我之前在侦察连的本事,应付应付也足够了。”
王道潜把骷髅面具递给范长根:“那老范,不如你戴着这个。这个算不上妖魔,惹不出什么大事情,但勉强算是个鬼怪,总还能唬唬人。”
老范接过面具,显得很高兴:“这个确实好,我就戴着这个吧。”
收拾完这些东西后,一行人终于出发了。由于队伍里还有胡大目等人,而且老范又带着一对叫做史卢、史当的兄弟前出了一段距离,因而队伍行走得较为缓慢。
老范前出在先,自然是为了侦查和警戒。他带着两个人作逆时针绕圈,侦查范围并不算小。老范与其他穿越者之间是通过对讲机联络的。
走到山腰时,对讲机的信号却莫名地变得很差,穿越者们都有些烦躁、不安。
等到王道潜说,到了平原上可能就会好一点之时,东山山阴那边突然“砰、砰、砰、砰”地接连响起四声爆脆的枪声。
这枪声真是能量不小,山谷之中扑腾飞起十几只惊慌的白鸟,振翅之声亦极惹人注意。而胡大目这些人更是面色惨白,有些妇孺骇然扑地,更有涕泪惊出、不能自已之辈。
“都不要惊慌。”王道潜喝止住那些妇孺的哭声,“这是我们兵器的声音。你们谁都不要害怕。”
他这番话说话,面无人色的胡大目等人再看他时,那种种目光直可谓缤纷绚烂。当中有些人甚至可能视之如神明了。
但王道潜可顾不上他们。
“你们快过来几个人!”老范在对讲机里有些不安地吼道对讲机中又是“砰、砰”两声枪响。胡大目等人还是极吃惊,但这时有王道潜的背书在,他们那种惊惧的程度,多少算是趋向转好了。
穿越者们商议后决定,其他人留守原地,王道潜单人率领从队伍中选出的胡大目和另外四个较为强壮的青壮男子,依循老范的指示,径直往西北面走,穿过繁密的草苇,来到河流旁。
却见史卢、史当正撑着扁舟,在河道中用长杆搜寻着。而湿润的河岸上,四具尸体被老范码放得整整齐齐。
王道潜等人又惊又疑,趋近一看,发现那是四个披头散发、破衣烂衫的青年男子,只是每具尸体的手脚上都有断了链条的镣铐。
虽不是第一次在这个时代看见死人,但穿越者们还是有些心神不宁起来毕竟此时有所不同,这些人都是被老范用手枪击毙的。
老范喘着粗气,骂道:“刚才史当、史卢兄弟下到山谷里,还没察觉到身边的情况,我却是突然从望远镜里远远看到他们前面有五个人结伴而来,手里竟然还有刀。我觉得不对劲,马上就下去了。也是我走得快,不然他俩就遭殃了!”
“这些人是干什么的?强盗吗?”
王道潜看到死人手脚上的铁质镣铐,满脸疑虑。
他很快就发现一旁有老范拿获的战利品:四柄环首刀拾起环首刀一看,刀头1粗大饱满,刀长三汉尺左右,错有铭文“五十湅”,然忖度其制,不知其是否系所有权归属于官府的“具兵”。
“逃犯?”王道潜警惕起来,“五个人,那还有一个呢?”
老范双目通红地说:“那小子跑得很快!被我打中一枪,掉进河里了。那两兄弟在找呢。”
史家兄弟们突然都叫唤起来,原来是一具尸体被他们从河里捞了起来。抬上来时,王道潜看到他后背上被老范打穿右肺的枪眼。
史当如见神祗般崇敬地看着老范,面上尤有惨白:“范公真……真神人也!”
更年长的史卢嗫嗫不能言,好像在思索着什么,但更多时候仍是双目恍惚、失神。
赶来帮忙的胡大目那五个人则是哆哆嗦嗦,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道潜盯着尸体,心跳速度加快,忧虑地说:“我们初来乍到就打死了人……这会不会不太好?”
老范也为他杀了人这件事感到内心不安不过这种不安竟然转瞬即逝。王道潜将他神态和肢体上的细微调整尽收眼底,暗忖恐怕老范以前“侦察连”时,很有一些可以津津乐道的个人经历。
老范极冷静地说:“刚才我一打枪,对面就散了,有个人一直喊回去!回去!我看他们这副手铐脚链的样子,这要回去的地方得是在哪里呀?总不可能是在什么县城里或大路上吧?我猜这附近可能有这些人临时躲藏的洞穴。不如循着他们来时的路找一找。”
王道潜很兴奋:“好!”
事实证明老范的推测是正确的。他们很快就在河道对岸的山谷北侧发现了一处洞穴。
洞穴里的景象让王道潜、老范和史家兄弟都十分吃惊。
这里有一堆熄灭未久的柴火,有一小袋未脱皮的谷物,还有许多杂乱地堆放在一起的衣物和钱财,看上去像是劫掠而来的赃物。
“可能这些人确实是逃犯。这个洞穴是他们临时歇脚的地方,衣物钱财都是他们最近盗抢来的。”王道潜很佩服老范的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