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让你看着他吗!”去西院的路上宝珞呵斥道。
“我是看着小少爷呢!寸步不离!”南楼信誓旦旦接着又缩了。“可能可能他知道我被二小姐买通了所以这两天他走到哪都不叫我跟着。”
“你不说他能知道!”
“我真没说!”南楼委屈“我就是劝了他几句让他听二小姐您的话不叫他跟您对着来,说您都是为了他好……”
得,这几句话就够了!往日马屁成精一句“公道话”分分钟就知道被卖了!清北身边怎么跟了这么个智商欠费的!
“你没跟着他,如何知道他跑了?”
“是大少爷身边的学童来告诉我的,我没敢跟侯爷说就来找您了。”
“你还就算这事办对了!”
说着宝珞已经到了西院翰墨堂,她方要推门而入便听房中有人在说话。
“……大少爷学识与我不分伯仲对于制艺传授老夫力不能及了。”
“先生哪里的话学生是您一手教出来的。您学识广袤才高八斗学生便是此生也未必追得上。”
“大少爷过誉了,我不过是个闲云野鹤。术业有专攻,您若想深入政论还是建议您请一位翰林院的老先生。”
“先生提的可是翰林院大学士孔元润?”
“正是。”
清南苦笑。“太子都请不动的人我如何请得动。就连皇子求学,都要亲自登门,以师礼相拜,无君臣之别。据说二皇子因触怒他,还曾被他赶出府外。他们家的门槛,比天还高,我怕是迈步过去。”
“向他拜师自然不易,但若能提点一二,也是大受裨益,常人所不能得啊。”
“可是……”
别“可是”了!再可是宝珞可要憋不住了。听闻房中谈话,出于礼貌她本不想打断,可无奈里面说起来就不停了!
宝珞顾不得那么多了,敲门便入。一见是她,清南眉头先蹙了起来,嫌恶的表情呼之欲出。
“二妹如何来了。”
宝珞也没含蓄,直问道:“清北呢?”
“走马跑鹰,听曲逛街,他还能干什么?我又不是他看护,管得了他去哪!”清南鄙夷道。
宝珞哼声。“你不是他看护,可你是他兄长,你有责任管束他。”
清南愣,不屑道:“他可把我当做兄长了!”
“那你可把他当弟弟?”宝珞直击他,“我只听过以身作则,以上率下的,兄不友,如何弟恭。”
这话反驳得清南愣住,瞪着妹妹一脸的不可思议。往日里只会骄横的小丫头,竟也会说出这番话来!清南蔑笑。“行,我是兄长,就该管束幼者。既然你是我妹妹,我是不是也能管理管理你啊!你这是和兄长说话的态度吗,狂傲放肆,简直是少条失教!”
他突然怒斥,把书案前的佟先生也惊了一跳。指责一个姑娘,再恶毒的话不过“没教养”了吧!何况还是个失慈的姑娘。
可宝珞却平静极了,淡然道:“对,女子乃小人也,无教养又何妨。不若君子,不失足于人,不,不……不什么来着?”她求问似的看了眼佟先生。
“……不失色于人,不失口于人。”佟先生接道,然话一落,他眉心一拧登时便悔了。
小姑娘这不是在反驳姚清南出言不逊非君子,他才是没教养的小人吗!还把自己也给套了进去。眼看姚清北气得脸都青了,他无奈,只得打着圆场道:“二小姐无需着急,小少爷是跟着叶家少爷出去了,听闻是要去清音坊。”
“谢先生告之。”宝珞福身淡笑,接着,又看了眼堂兄,颇是惋惜地摇了摇头,“先生,这么些年,委屈您了。”说罢,甩开门帘迈了出去。就在她踏出翰墨堂大门那刻,只闻身后一声怒吼:“姚宝络!”她却连个头都没回,扬长而去……
方才一幕,让宝珞心有所虑。她让清北来西院的目的是跟清南一同学习,可她突然意识有些东西,比知识更重要。若是品行不端,学富五车也一样被人瞧不起!
若是变成清南那般,宝珞宁可弟弟目不识丁!
可腹诽归腹诽,清北的未来还是不能忽视,这不仅关乎到他自己,还关乎到整个侯府的命运。罗姨娘就是看中了这点,所以对他无限溺爱。不过她可不单单是为了讨好,她是想在让西宁侯对这个唯一的继承人失望,如是,她若再生个儿子,这孩子必然受重视,也许会取而代之,从庶子到嫡子,那罗姨娘便顺理成章被扶正。就算计划落空,她哄了清北这么多年,以清北对她的感情,她也可安稳一生。
呵,好会算计啊。于她而言真可谓是百利无一弊,却偏偏把清北给毁了。
无论如何宝珞不能让她奸计得逞,她得把弟弟抓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