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位小姐您可不能瞎说啊!”
小厮不乐意了瞥了瞥左右的客人拧眉道。
宝珞懒得搭理他瞪了他一眼转身就往通往后院的客堂去可刚绕过高大的紫檀座屏便让个年纪不大,身着斜纹棉衫的男子拦住了,瞧样子应该是古董行的学徒。
“诶我说,哪来的丫头,这是你能进的吗?”
看来他是还没学到家啊!学这行会看古董之前首先会看人。
跟出来的南楼不乐意了扬脖道:“跟谁叫丫头呢,你那脏嘴也配!这是我们家二小姐!”
小学徒不屑哼笑:“二小姐?我还是我们家大少爷呢!”
“你个直娘贼跟谁说话呢!”清北也不知从哪学了这么句话呵声上去就是狠一脚。
那小学徒一个踉跄从客堂的台阶上滚了下去。
清北跟上抬腿又要踹忽而意识到什么回头看了眼姐姐。宝珞勾唇,鼻尖轻哼一声,他会意十足十地又踹了起来。任小学徒如何求饶他也不肯罢休,直到房里的护院闻声,冲了过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架住了他。
正在气头上,突然被束住清北哪肯,可又抗不过两人,撕扯间衣袖裂了口子。稍高的护院忍不住了,抡起拳头便要揍,只闻正房里的掌柜一声喝止,接着“嘿呦”一声扑了上来,抱着清北道:“我的小少爷啊,您这是怎么了?消消气,快消消气。”说着,朝着护院呵斥:“还不给小东家道歉!”
护院呆了,撒开手,木头似的一动不动。连那地上的小学徒也彻底傻眼,顾不得身上疼的难捱,龇牙咧嘴地伏地磕头。
清北看都没看他,甩下衫裾,直接从他身边迈了过去。
掌柜赶忙请他里面请,但对着宝珞却有点懵,半晌才反应过来。“这是,二小姐?”
清北哼声,目光瞥着地上跪着的学徒,一字一顿狠道:“对!是我二姐!”
瞧着这慕,掌柜算都明白了,呵斥着小徒明个再不用来了,忙请二人入堂。宝珞不急,倒让方才的小厮把那副七马图和汉代玉器兕镇带来。指着他道:“微冗堂为何卖赝品。”
掌柜愣,笑道:“不会的,咱微冗堂怎么可能卖赝品,这可都是我亲自收上来的。”
宝珞哼声。“您是想说我不识货吗,表哥”她意味深长地唤了声。
这位掌柜不是别人,正是罗姨娘大哥的儿子,罗炯。虽说没血缘关系,那也是名义上的侄子,把他弄到这来,目的可见一斑。
罗炯也知道微冗堂和面前这位二小姐的关系,说到底这铺子可是人家的,他笑笑。“瞧您说得,我哪敢糊弄您啊,咱这么大的古董行可做不得那亏心的事。”
这话一出,宝珞蓦地笑了,笑容颇是讽刺。她坐下来,罗炯赶紧唤人上茶。
她端过茶品着,一声不吱,看得罗炯心直慌,便涎着脸让清北给劝劝。这位表哥清北熟悉,他经常来东院见罗姨娘,偶尔还会给他带些小物件来,故而对他印象还不错,于是方想开口,只见姐姐一个凌厉的眼神投过来,他赶忙闭了嘴,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罗炯彻底没辙了,眼见这二位喝了快半个时辰的茶了,任他如何解释,他们就是不听也不答。
这到底是怎个意思呢?罗炯正愁着,忽听门外小厮报:西宁侯来了!
西宁侯一入后院,别人没瞧,见到清北就大喝一声:“你又惹了什么祸!”
清北当即愣了,不明所以。宝珞迎上来解释道:“父亲误会了,清北没惹祸。”
“那金钏跑来告诉我,道清北在微冗堂打起来了,还叫我赶紧过来看看。”西宁侯阴沉着脸道,瞥了一眼旁侧的金钏,金钏尴尬,赶紧看向二小姐。
宝珞连忙点头。“是打起来了,不过这事可怨不得弟弟。”
“就是,是他们狗眼看人低,出言不逊的。”清北挺着胸脯理直气壮,好像那句“直娘贼”不是他骂的似的,还扯了扯自己的衣袖,忿忿道,“我衣服都被他们扯坏了!”
“罗炯,怎么回事!”没待西宁侯开口,挑帘而入的罗姨娘问了句。方才听闻清北和宝珞在微冗堂闹了起来,见西宁侯去了,她心有所虑,便也跟了过来。
罗炯无奈,陪笑道:“误会,都是误会,都是因为那小学徒……”
“父亲。微冗堂居然卖赝品!”宝珞没给罗炯机会,拦了他的话。
西宁侯震惊,罗炯忙解释道:“二小姐,咱方才都说了,那画不是赝品……”
宝珞才不管他说什么,把方才扣下的两样东西展示出来。西宁侯是懂画之人,真假一看便知,不过这七马图却着实让人难辨。他细细品了有两刻钟,站在画前,如雕塑般纹丝不动,英俊的脸疑云漫尽。
半晌,他若有所思地道了句:“怪哉……”
罗姨娘闻言赶紧贴上去,“侯爷可是瞧不出来了?那瞧不出来必是真的。”说着,睨着宝珞,陪笑道,“二小姐还小,许是看走眼了,也有可能啊。”
西宁侯摇头。“这画意境萧疏清远,笔墨圆润苍秀,倒符合赵文敏的特点,只是……神韵好似缺了那么些。可若说不是,这跋语几字,还实属出于他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