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氏离开侯府后被入京的大兴佃户收留佃户丧妻唯有一女久而久之二人便过起日子如今也有了个五岁的儿子。梁氏此次入京便是继女陪同来的宝珞安置好了她们带着杜嬷嬷回府了。
回去后宝珞神思一直离不开梁嬷嬷的话。据她所言母亲流产后只是气虚体弱,并没有实质上的病灶,怎么会如何用药都不见好终了导致身亡?这个医学不发达的时代,他们能够接受,但是宝珞不能理解。这不合常理除非母亲接触了不该接触的东西……
此想法一出首当其冲要怀疑的便是罗姨娘。可梁氏又道,打裴氏病后罗氏就再未靠近过即便请安也只是隔着次间面都碰不到。还有裴氏的吃食和药材也都是梁氏亲自动手甚至品过之后才会端给裴氏。哪一环都没有破绽那么问题到底出在哪?
至于母亲和姑姑,梁嬷嬷解释,姑嫂二人如母女姑姑并未想气母亲甚至和离和当初沸沸扬扬的谣言都是罗氏讲与裴氏的,还有姑嫂吵架,也是罗氏事先和裴氏说了什么,才引起二人爆发,使得裴氏蕴怒,再不肯见姑姑了。
所以说,母亲被气病,罗氏逃不了干系。宝珞甚至怀疑,罗氏早就猜到裴氏有孕,所以才故意拿姑姑的事激怒她。可这些都是,终究导致母亲离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
夜深辗转,宝珞嗅着稼云燃起的熏香昏昏欲睡。然就在她临近晓梦迷蝶的那刻,瞪时睁开了眼睛,蓦地望向了房间里的香炉
她突然想通了。好像有些东西,不止能通过口入的……
……
这几日思虑太多,宝珞每夜睡得都不大好,早上起来连拳都没打。清北瞧在眼里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不过想到过几日便是皇家秋猎,全城公侯门阀都会聚齐,他还是很兴奋,决定今年定要和姐姐一起去。
狩猎当日,天还没亮他便叫醒了宝珞。可一叫醒她,他便后悔了……洗漱,梳妆,描眉画唇,选衣试衣……他足足等了她一个时辰,本来还想趁早去,可出发时日头都出来了。他埋怨姐姐太慢,宝珞却不屑。
对他们男人来说,这是猎场可对她们这些不懂骑射的闺秀而言,这可是小型时尚发布会,她岂能输了阵势!
宝珞晕车,她乘轿而来,等姐弟二人随西宁侯抵达时,人差不多都来全了。除了参与狩猎之人,大多数还是坐在台上的观众。西宁侯去拜见太子,清北则跃跃欲试地下了场子,剩余宝珞一人,只能自觉地坐在了观众席中,女眷那圈子里。
果然不出所料,凡是有名媛相聚之所,必是时尚引领之地,无论千金抑或贵妇,哪一个都是盛装艳艳,风姿特秀。远观之,竟是好一副百花争妍图。然而即便如此,宝珞的出现还是惊诧了一众人
她今儿穿了件妃红的罗衫,紧袖窄腰,把玲珑身材显得淋漓尽致下扫胭脂裙,行动间堪比三月阳春风,轻巧灵便,却又不失雅致。如此靓丽的色彩,趁着她那张百般难描的精致妆容,整个人简直明艳得不可方物。她若也是枝花,那便是会发光的那枝……
上次在清音阁遇到的几位小姐也到了,再次见到宝珞,虽惊却也不诧了,心里酸得很。尤其是靖安侯家的杨令贞,切齿冷笑。当日被自己辱的仇,她还正愁没机会报呢!
“还你以为你不来了呢。”杨令贞哼道。
宝珞扫了众人一眼,清波流转,便是女子也觉得心动了。她笑道:“大伙都来了,我如何不来。”
“大伙来不来不要紧,主要是武阳伯世子来了呀。”长兴伯家的楼锦程揶揄道。“他不来,姚二小姐围着谁转啊。”
这话一出,大伙哄笑,叽喳起来。谁都知道姚宝络追求盛廷琛那是出了名的痴,去年秋猎,她跟着他甩都甩不开。不过今年……
“何为今非昔比,去年人家是世子未婚妻,今年呢?婚都被退了还跟着人家,这脸皮还要不要了。”杨令贞说着,还不忘夸张地拍了拍脸颊。
大伙笑得更欢了,连同来的宝蓁也跟着鄙笑。宝珞却没言语,剥着手里的果仁,淡然吃了。不过她却咂么出点味来,杨令贞处处针对自己,始终放不下退婚的话,难不成她喜欢盛廷琛?
她不吱声,杨令贞来了兴致,讽道:“哎,本来想拿乔,拿住人家,却不成想人家不吃这套,连个含糊都没有将计就计,直接退婚了。这就叫偷吃不成反蚀把米,想玩欲擒故纵,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这话一出,尴尬人多,笑的少了。一个个都瞪着眼珠望向宝珞,可人家不以为然,依旧剥着果仁。
其实盛廷琛的事,她们不是没有耳闻,杨令贞的话是言过其实了。可就是因为言过其实,她们才惊讶,面对如此羞辱,换做往昔,暴躁的姚宝络早炸开了,今儿怎这般淡定……
“姚宝络,你也忒怂了,就这么让人骂!”不远处,有人道了句,声音清越好听,可语气却不怎么友善了。
宝珞抬眼望去,愣住。面前人二十上下,少妇模样,生得是桃腮杏面,绝色殊胜,标致极了。只是那双微挑的凤眼,透着股刁蛮劲儿。见她望向自己,那少妇瞪了她一眼,又道:“哼,这人真是越活越窝囊啊,以前还敢作天作地的,今儿遇到这么几个上不了台面的就怂了?你怼我不是挺厉害吗,敢情也是个窝里横啊!”
记忆碎片拼凑,看着这张和叶羡像极了脸庞,宝珞猜出她是谁了,正是叶羡姐姐,叶婧沅
宝珞噗地笑了,道:“那怎么办,人家说的也没错啊,我可不就是退婚了。”
“呸!你还有脸说!这满京城的姑娘谁不稀罕武安伯世子,追着人家跑便算了,那简直三句不离世子爷,好似世子爷便是她们家心头肉似的,生怕受了委屈,时时便要抱个不平。熟不知啊,人家都不识得她是谁,还自作多情,非要狗皮膏药似的黏着,没皮没脸啊。可小贱人你倒好,把人家给甩了,还甩了不止一次两次!你说说你哪来的自信,难不成就凭你那张脸……”说着,叶婧沅眼皮一撩,慵然扫了一圈,哼道,“还别说,这么一比,你还真就剩张脸!”
这话说得,谁脸上也挂不住了,这哪是说宝珞美,不就是变着法说她们丑吗!
从“上不了台面的”到“狗皮膏药没脸没皮的”,杨令贞也反应过来了,吼道:“你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