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予的情况,并不是那么稳定,时常出冷汗,每次出冷汗都面无人色,周余不知道给她针灸了多少次,最后连针都不敢取,一直扎在她身上。
白日夜里,放了好几个火盆在旁边,季予的手却一直是冰凉的。
一连两天,宇文君昭都不敢合眼,强撑着睡意照顾季予。
这边眼看情况越发不妙,宇文君昭和周余却不敢去打扰荆楚。
这边不眠不休的照顾季予,荆楚那边,想必也不曾休息忙着制解药。
倒是商陆那边,要查的东西这两天有了进展。
季予中毒不醒,荆楚忙着研制解药,商陆便把查到的东西一并交给宇文君昭。
宇文君昭揉着太阳穴缓解头痛,指压下去时,用些力道按的发痛强迫自己清醒,看着商陆搜集来的证据。
那本私账,果然不出季予所料,没有找到,但是军饷上,商陆查出了一些端倪。
大齐普通将士,每年军饷万钱,一千枚铜钱等于一两银子,也就是一年的军饷是十两银子。
可按商陆的调查来看,实际下发,却是八两银子,另外二两不知去向。
不要觉得二两银子少,京畿卫有将士四万余人,每人扣除二两银子,一年下来,便是八万两纹银。
郑贺做京畿卫统领,又何止一年?
这还只是私吞军饷的一部分,若是加上那本私账每年受贿的,宇文君昭不敢想这些年郑贺中饱私囊吞了多少银两。
这就是蛀虫。
宇文君昭眯眸把手中的纸折好收在袖中,加上私吞军饷的罪证,即便没有那本私账,郑贺也别想翻身了。
况且那本私账记录的东西,同朝中大臣有诸多关联,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大臣,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永安帝必然不可能将他们一一治罪。
私账若是被找到上交,恐怕季予会因此在朝中树敌。
永安帝要的只是京畿卫浑水变清水,除去郑贺这个最大的祸害,京畿卫的问题便算是解决了一半。
另一半,便是季予治军的才能。
目前来看,军中那三个混不吝还算老实,至于那些小鱼小虾,翻不出什么浪花。
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季予。
宇文君昭忧心忡忡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人,这两天她一直在昏睡中,未进过饭食,只用了一些水,还是宇文君昭一口一口渡过去的。
季予的唇有些干,宇文君昭端过一边的碗,自己喝一口含在口中,俯身吻上季予的唇,空余的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张开嘴巴,将口中的水慢慢渡过去。
荆楚进了营帐,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形。
不过两天,他的下巴就布满青色的胡渣,现在因为震惊张着嘴,眼中血丝遍布,一看便是长时间没有休息,。
荆楚站在营帐门口,有些进退两难。
他刚把解药研制出来就过来了,谁知看到了这一幕。
周余眨眨眼睛看着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荆楚,他来就说明解药已经做出来了,心里不由得轻松了些,悄悄走到荆楚身边,用胳膊肘儿顶顶荆楚:“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两天我都习惯了,你解药是不是做出来了?”
宇文君昭听到旁边的说话声,看到荆楚后,碗都来不及放下,快步走到荆楚面前,焦急的看着他的眼睛,却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她也希望荆楚能把解药制出来,但凡事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怕问了,荆楚的答案会让她失望。
荆楚顶不住宇文君昭过于热烈的眼神,将手中的解药交到她手中:“这是解药,劳烦公主用水化开给将军喂下去,将军因为中毒身体过于虚弱,应该等一天才会醒,臣现在去补眠。”
荆楚交代完,就退出去,这两天他研制解药没合眼,现在得回去睡一觉才行。
走了几步,他突然发现有些不对,回头看着他自己的营帐,那才是他自己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