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用指腹轻轻按住伤口附近的皮肤,用银钗尖头将黏在血肉上的布料细细挑出,撒上药粉,再从楚易珩破损的衣袍上撕下布条绑住伤口。
几处刀伤皆是如此,处理得轻柔细致,楚易珩这种娇养惯了的人,竟也没生出多少不适。
楚易珩目光紧随着那只遍布血痕的指掌,他才想起这个女人几乎没有内力,若想下来,得从慢慢地爬下来,可这悬崖之陡峭,连那几个武艺高强的杀手也不敢轻涉,她竟愿意冒这么大的险,孤身前来救他么?
楚易珩讶异地盯着秦杳,喉头滚动,半晌,才问:“你……为何救我?”
“举手之劳。”秦杳又应了一次。救他,就如同在街头给流浪的猫狗丢一个肉包子,乘兴而为,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楚易珩沉默了,目光移到腰间的玉珏上,缓缓开口道:“这玉珏是半年前南霖洛川道上一个姓余的婆婆赠我的。”
“余婆婆?为何?”秦杳抬眸,对上了楚易珩的眼。
楚易珩娓娓道来:“那时余婆婆和随从在洛川道遇上了劫匪,我路过救了她,她说看我使剑像她家故去的公子,便将这玉珏拿出,说与其让这玉珏跟着她成一死物,永不见天日,不如跟着我替她家公子览览这大好河山,便将玉珏送与了我。”
“故去的公子?”秦杳的声音有些沙哑了。
楚易珩察言观色,弱弱地应了一声:“嗯。”
秦杳眼底一片岑寂:“你……当日使的是折花十三剑?”
“你怎么知道?”楚易珩惊声,这折花十三剑是他皇兄教他的,江湖上根本没有这一号剑法,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怎么猜出自己当时使的那剑法?
秦杳没有说话了。
楚易珩觉得她像是换了一个人,眉眼清冷极了,周身的气度也骤然端正起来,隐隐有着不容亲近、不容轻犯的架势,像是一尊天生受人敬仰的神灵,缺了几分鲜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