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翌日清晨,工师谋还在睡梦之中,听见管家田巨在屋外的窗台边唤他。
“何事?”
他前晚熬了一宿夜,昨日又在集市卖了一天的肉。即便踏踏实实睡了一晚,也没能驱走周身疲倦,因而就卧在那塌上,懒散地问了一句。
“县府韩司隶来了,正在客厅等候。”
韩兄?工师谋虽还处在迷糊的半醒状态,但也清楚昨日自己市场卖肉,并没有做欺行霸市,缺斤少两的违法之事。县府司隶相当于公安局局长,大清早的来府上,又是为何呢?
他翻身站起,瞅了一眼窗外,见天色有些暗淡,竟又有了些睡意。不过想想以后会有事托韩敬帮忙,不能怠慢了他。便克服疲倦,穿好衣服,下了卧榻。
屋外,管家田巨弓着腰,耷拉着脑袋站立在窗台边上,身型的轮廓,有些隐约。
“走吧。”
田巨在前面引着,工师谋跟在后面。晨光熹微,一前一后的两个身影,被拉成了一根线,投放在土灰色的墙根。
客厅里,韩敬席地坐在案前,案上摆放着一方煮茶的瓷鼎,鼎中茶水正冒着热气,几个弦纹瓷碗绕着瓷鼎摆放着,韩敬端起瓷碗,小抿了一口茶水,然后细细品味着。
饮茶文化,是自巴蜀之地向中原慢慢传播开来的。清初学者顾炎武在其《日知录》中写道:“自秦人取蜀而后,始有茗饮之事。”
此时巴蜀之地并入秦国还没有几年,中原诸国虽说已有饮茶之事,但还不盛行。唯独这韩国边陲高都,却很流行饮茶。
“韩兄!久等了。”工师谋双脚一踏入客厅,就抱拳致歉。
韩敬放下手中茶碗,拱手回了礼。
二人对坐。
工师谋问道:“不知韩兄莅临鄙府,所为何事?”
韩敬躬身道:“鄙人昨日登门,拜访世伯。本已略备了薄礼,走时却遗忘在了家中,昨日回家,方才想起此事。昨日时辰已晚,不便叨扰,所以今晨特来奉上。让工师兄见笑了。”
工师谋笑道:“韩兄客气了。说来惭愧,在下来高都已有些时日,却还未到韩兄府上拜访,待韩兄公务稍稍清闲之时,在下定当登门拜谢。”
工师谋和韩敬也打过几次照面,知他是个心思缜密之人。怎会疏忽到出门忘带礼物。此番登门,定然还有其他目的。只不过他这厢又是赔笑,又是送礼,显然不是来找茬的。因而也就大可宽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