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岸留在原地,“啧”了一声。
虽然对手的实力他压根儿没放在眼里,但是还是莫名有些烦躁。
很多人都以为是她一直喜欢他,其实沈岸从第一面见到她开始,就已经认定了这个姑娘。
当时年岁尚不知道想独有就是喜欢,只是很简单地把她化到了“自己人”这边。他也认为他们会很顺利地长大,然后结婚,拥有一个小家庭。
毕业之后,二人基本上就没有了什么一起相处的时间。
江有枝给他做过很多小玩意儿,比如说一整瓶的千纸鹤,还有手账本。
又过了两年,在她高考的前一天,沈岸请假回学校,叩了叩窗户,小姑娘就很欢喜似的跑出来。
“三哥!你怎么进来的?”她捏着他的袖子,压低声音道。
“一中的墙不难翻。”沈岸就着她的力气在墙边蹲下来,摊开手心。
江有枝愣了一下,看到他略微粗粝的手掌中央放着一颗糖。
手工做的,是一个“勾”的形状。
“你做的吗?”江有枝拿过来,惊喜道。
“不是,但糖霜是我挑的。”沈岸伸出手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高考加油。”
江有枝手里握着糖果,跳起来扑到他身上,双手环住他的脖子,声音也带着甜甜的馨香:“三哥,谢谢你呀。”
沈岸没想到她会这么高兴,这瞬间有些发愣,没有立刻推开她。
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晚自习的铃声响起,江有枝回到教室,又转过头看向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比了个“勾”。
这也许不是年少时候收到的最贵重的礼物,但一定是最令她开心的。
沈岸站在她教室外面,也忍不住勾唇露出一个笑意来。
高考结束之后,大院儿里的几个朋友决定聚一聚。
他们是在这个暑假确定的关系,江有枝跟他说了很多话,包括“一直喜欢你”。
周围突然出现很多人,似乎在等沈岸的反应。
江有枝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沈岸直接用力将她抱进怀里,凑近她的耳边,呼吸声轻轻的。
二人来到水云汀的后院,夏夜有虫豸的叫声,月光清朗。
沈岸握住她的手,他的掌心温热而干燥,给她一种很安心的感觉。
“我们算在一起了吗?”她用另一只手敲了一下脑袋,说话有些不利索。
“那还怎么样才算?”沈岸低头微微嗅了一下,声音低沉:“谁让你喝的酒?”
“我自己喝的。”江有枝“嘿嘿”笑了几下。
“胆子这么大啊。”沈岸轻轻笑了笑,“为什么要喝呢?”
江有枝舔了下干涩的嘴唇,眼睛里亮晶晶的:“壮胆。”
沈岸忍俊不禁,伸出手让她站稳,一个电话打过来,是领队的消息,问他第二天几点可以来训练。
江有枝手脚不安分,踮起脚凑近他脸边上,声音软软糯糯:“三哥,接吻吗?”
五个字,一字不差地落入电话里。
电话那头领队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交女朋友了?”
“嗯,明天早上八点可以到。”
“八点,这么早啊?”领队调侃了一句。
沈岸抓住江有枝的手让她安分点儿,回道:“小姑娘还小。”
“这么说,就是追了你很久那个挺漂亮的女孩儿?”
“不是。”他指节握紧手机。
领队惊讶:“不是吗?”
这时江有枝已经晕晕沉沉了,靠着沈岸的手臂,迷迷糊糊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呓语。
“不是她追的我,我们之间没有谁追谁。”沈岸一手搂着她,一手握着手机,声音沉静内敛,“她喜欢我,我也喜欢她,仅此而已。”
“行啊你,”领队一声长叹,“挺令人羡慕的。”
沈岸挂断电话,低头看着怀中的小姑娘。
距离一点一点拉近,她却像突然惊醒:“三,三哥?”
看来刚才他说的话她并没有听见。
沈岸手中的力道缩紧,黑暗中,他的眼睛好像黑曜石一般清亮。
“嗯。”他突然点头。
江有枝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唇就印下,柔软的,灼热的。
突然想起,她刚才好像问了那一个问题,他的领队也听见了。
那年的夏夜已经远去,但是那一刻永远留存在记忆里,这是他们的初吻,就像三月柳梢的黄色月牙,或是傍晚五六点钟的时候,天边的落日和艳霞。
与那段懵懂的不复再有的青春,一起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