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有枝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走进电梯,电梯小哥按电梯的动作很熟练:“欢迎先生小姐回家江,江小姐?”
“咳。”江有枝摸了摸鼻子,“谢谢啊。”
电梯小哥眼神微讶。
沈岸想去牵江有枝的手,被她嗔了一眼,然后推开。
电梯小哥瞬间明白,电梯门徐徐打开,小哥的音色饱满而洪亮:“欢迎先生太太回家!”
江有枝出电梯差点一个踉跄,回头看见沈岸微微含笑的眼睛。
“当心点儿。”沈岸搀了一下她的胳膊,另一手去解指纹锁。
“叮”的一声,门外的指示灯闪过蓝色荧光,门被打开,沈岸走近玄关处,打开柜子门拿拖鞋:“进来吧,太太。”
江有枝走进门里,推了推他:“你这人真是”
随着大门被关上,客厅的灯亮了起来,是偏暖色的客厅悬吊式灯光,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江有枝换好拖鞋环顾四周,这里的家具依然没有怎么变,收拾得很整洁,电视机柜前摆着黑色的茶几和银灰色地毯,落地窗前多了一盆湘妃竹,应该是保洁公司的人常常浇水,长势喜人。
“我还以为有什么惊喜呢。”江有枝小声嘟哝。
沈岸低低笑了笑:“我去厨房给你拿点儿果汁。”
“嗯。”江有枝点头,习惯性地朝她的画室走去。
依然柜子里是整齐排列的石膏雕塑,锡纸,白炽灯,她曾经用过的画家,一叠白纸,几十罐子没有拆封的颜料。
她在这里创作过很多幅作品,包括后来被捧上神坛的阳光里的孩子,杨翼挽老教授问他们怎么样可以把阳光通过绘画来展现,她就找来一个小玻璃瓶放在画室的窗前,想收集阳光。
后来她创作了夜宴,也终于明白阳光应该怎么样描绘。
不是刻意的,因为绘画的本质不在于隐喻,而在于绘画本身。
江有枝走到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忆中那个迷茫无措的自己和此刻的自己重叠,几年的时间在这瞬间度过。
“枝枝。”她听到沈岸的声音。
“嗳,来了。”江有枝走出画室,接过沈岸递来的饮料,喝了一口,“嗯百香果加橙汁?”
“味觉挺厉害。”沈岸笑道。
“那当然,一个你,一个露露,都能把我的舌头给养刁了。”
沈岸淡笑,伸手揽过江有枝的肩膀,微微带着点儿力:“来厨房看看。”
“啊?”江有枝和她一起走进厨房,发现原本被用做杂物间的地方和厨房合并在了一起,曾经的厨房被改造成了偏西式设计,新添了烘焙炉和烤箱,铝合金的桌面上摆放着几盏电子蜡烛,如今灯光是氤氲的微黄,给人一种旧式的复古情调。
再往里走,中式厨房油烟味大,因此用了磨砂玻璃门隔开。
江有枝推开移动门,一股诱人的饭菜香味扑面而来。
不是罗曼蒂克式的烛光晚餐,桌面上摆着青椒牛柳,香辣土豆丝,西湖醋鱼,油焖青菜之类的中式菜肴,各种香气被作料和油温一调和,混杂起来并不显得违和,而是让人闻着就觉得满足。
家常菜的香气太诱人,基本上每个在异乡的游子都会怀念这种味道。
“呜呜呜,你什么时候做的?”江有枝扑向桌面,迫不及待去橱柜里找筷子。
“早上就做好的,刚才就热了一下。”沈岸把凳子摆好。
江有枝估计是饿了,也可能是饭菜太好吃,中餐的咸香配上白米饭,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
一直吃到肚皮都撑了,江有枝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
“吃饱了吗?”沈岸问道。
“嗯。”江有枝满足点头。
沈岸站起身走出门,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
“三哥礼物么?”江有枝猜想道。
“不是,”沈岸坐在她的旁边,把盒子递给她:“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一些产业,我的基金凭证,还有工资卡。”
江有枝眉毛一扬,接过盒子,不沉,打开来里面是一些本子和卡。
她纤长的手指翻动了一下,盒子最底下,她触到了一个金属质感的东西。
江有枝一脸“我猜到了”的表情,拿出来一看是一条银色项链。
“嘁。”她轻飘飘嘟哝一声。
房间外夜晚八点的北京车水马龙,三十层并不能听见鸣笛,外面静悄悄的,可以看见深黑色的夜空。
她把盒子盖上,小指勾起发尾绕了个弯儿:“这有什么,产业基金,本姑娘也有。”
“江有枝。”
他声音低沉清冽,给人一种沉稳可以依赖的感觉。
面前,这个男人单膝落地,从身后拿出一个红色盒子,打开,里面摆着一只玫瑰金色的钻戒。
“嫁给我,可以吗?”
江有枝稍顿,她本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但是真的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还是抑制不住呼吸停滞。
灯光下,他的眼睛深邃而动人。
“你给我带上。”江有枝伸出一只手。
沈岸没有动,依然静静望着她。
江有枝跺了跺脚,语气仿若不耐:“行了,嫁给你嫁给你。”
沈岸起身把她拉入怀里,一个绵长而温柔的吻落下。
雪松和薄荷的气息很熟悉,他的声音从来都没有一刻带着点哽咽。
他在叫她的名字,一声一声。
小枝。
沈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