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出去,郑文就发现路上有不少的人,穿着破破烂烂,走路蹒跚,她没急着出去,看了一会儿发现这可能是一群难民,就是不知道是从那里逃过来的,现在正坐在山口处休息。
她快速地把身上的金笄还有一些金钏子收起来,藏在胸口处,还检查了一遍衣服里面的夹层,金线金叶子被藏得好好的一点都没裸露出来,雎这缝纫手艺没话说。
公子奭也沉默地把自己身上佩戴的玉佩藏了起来,除此之外最值钱的应该就是他头顶的那个玉冠,他干脆也取下用一块长布条把头发系起来,不过郑文看着对方那张俊面又看了看外面的那些人,怎么都不太搭,于是从地上抹了一层灰准备糊到对方脸上,却被公子奭抬手拦住。
“做什么?”男人眉头微皱,一双雪狐似狭长的双眼看向她,平白的会透露些许冷气的眼睛此时却还算的上和善。
他真的对她温柔很多,看来山林中的这十几日还是有点用的,要不然她累死累活救了一个人还对着她横眉冷对,她估计想把对方推回山林重造。
郑文收回手,不太在意地在自己脸上抹了抹,“你太白了,看着不太像难民。”
公子奭看着她。
郑文指了指外面的那些难民:“我们不认识方向,得先跟着那些人找个能落脚的地方,现在山匪和兵士横行,我们两个人行走在路上太不安全。”而且那些难民一看就是结伴而行,说不定是从战乱之地而来,肯定是有目的地,是往无战乱之地的地方去,跟着他们可比他们两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贵族抓眼瞎方便的多。
她蹲下身,重新抹了一手泥土试探地伸到公子奭面前,对方这次虽是微微蹙眉却未拒绝,郑文抿着唇把对方的面部摸了个遍,裸露出来的皮肤都涂成了黑色。要不然以他们这个肤色和姿色,被拐子豪强抓了当作奴隶贩卖出去也不是没有可能。
等那群人出发时,郑文带着公子奭不动声色地跟在后面,慢慢混入了人群,这难民群应该是路上不断汇合而成的,走在最前方的大多都是青壮年,后面跟着老弱妇幼们远远地缀在后面,郑文一路上扶着公子奭跟着这些人赶路。
这就好像一场不知目的地的长途马拉松,所有的人都在埋头赶路,天上的太阳烘烤着这片大地,春日的阳光还是挺灼热的,烧的人皮肤疼,幸好她皮肤上都涂了好些泥土,至少能起到防晒的作用,不过她和公子奭已经一天多没喝水了,现如今又体表大量失水,实在是走的艰难。
走在她旁边的是一位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婴儿,女人都是弯着腰走路把怀中的孩子藏得严严实实的,一路上郑文都没有听见任何婴儿的声音,不知是死是活,毕竟成人在这种情况下都难活,更别提婴儿这种脆弱生物。
中间走到一处溪水旁,这群人才停下了脚步,毕竟走了有半天多了,郑文倒还行,她脚上磨出来的水泡不过几分钟就会完好,走着走着就没了感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的脚掌好像都厚了一些。
两个人饮完水后,重新回到岸边的草地上坐着。
公子奭坐在她身边,一双鞋履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模样,隐隐有血色透露出来,可观看他面色平淡又不像是受了伤的模样。
她转头去看,几乎所有的人都坐在了溪边,用手捧水喝,还有的人赤脚下去在较深的地方去抓鱼,幸好他们过去的早,要不然还得喝这些人的洗脚水,不过她以前是打死都不会喝外面湖里的生水的,怕有寄生虫,现在她已经被生活磨地毫无底线了。
踟蹰了一会儿后,她看向公子奭的脚后,还是询问:“你的脚没事吧?生了水泡后太长时间没处理容易化脓,到时候一双脚都会烂掉。”这可不是危言耸听,郑文只是在自己的话里加上了一些艺术加工,他们现在急忙赶路又没有药品,就这么不管,公子奭这双脚可能真会废了。
公子奭却看了她一眼,显然并不相信她的话,对上郑文的眼神片刻后还是脱了沾染了血的鞋履,因为长时间的走路,里面磨破的皮肤和鞋履已经粘合在一起,脱鞋时男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时不远处有女人的哭声和男人们的争执声传过来。
“这孩子都死了,你个蠢妇还抱着干什么,不如拿出来也好救大伙一命!”
一个妇人半蜷缩在地上,脸上都是泪水,咬着牙也不肯松开,怀中紧紧地抱着什么,应该就是那个婴儿,周围有几个男人不停地扒拉那个女人,就想把对方怀中的孩子给拿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那孩子还不出声,看来是真的死了。
“他们想干什么?”郑文起初还有些不明白。
公子奭只看了她一眼,目光重新落在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脚掌上,眼神平静冷漠,“还能干什么,煮了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公子奭s
一般不要叫他全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