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漾吓得一激灵:“……”
这人走路没声音的么?方才的话也不知被他听进去多少。
贺之漾挑眉,僵硬的打了个招呼:“乔千户。”
又拍拍余察察的肩膀:“那个……察察咱们改天再聊,我还要回家写课业,先走一步。”
余察察呆怔在原地,看着贺之漾转瞬间一溜烟跑走。
贺之漾其实心里挺虚的,说实话,乔岳这两天挺安稳,也没变着法子折腾他。
他自己却没干人事,整人的手段也不算高明,眼瞅着大家都开始议论,不太好意思多和乔岳说话,免得在愧疚和愤恨的双重情绪夹击下做出失控之事。
乔岳挑眉,看向余察察:“他有何事?”
“哦,贺之漾么?”余察察随口道:“问了几句那小倌的事儿。”
乔岳眸中掠过思索,微微蹙眉。
“其实他还挺关心您的,说是锦衣卫规矩严,怕您为此遭了打罚。”余察察忙趁机为贺之漾美言几句:“国子监这些小公子倒也仗义。”
庞瑛也奇道:“这小子,还真把我们当成哥们儿处了?”
隐约的猜想掠过乔岳心头,他低眸看到庞瑛手里拿的情书,抬起下巴示意递过来。
“我帮你看过了,就一普通的求爱信。”庞瑛耸耸肩道:“没案情没内幕,不值得我们日理万机的千户大人费心。”
乔岳沉默,直接把信从他手中抽出来。
他展开信粗略一扫字迹,清瘦规矩,写得倒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当哥们儿处?恐怕未必。”乔岳冷眸微眯,心中已有较量:“贺之漾怎知那情信是送给我的?”
庞瑛怔道:“这……”
“流言传的多快。”余察察不知乔岳何意:“咱们兄弟多,难免有些嘴快的。”
乔岳捏着信笺轻拍掌心:“明日那小倌来了,莫要赶人,情书直接交我亲自勘察。”
庞瑛轻笑道:“看罢情书,倒对人起兴致了?”
想看情书就光明正大的看好了,排场还非要整的跟查案似的。
乔岳嘴角漾起弧度,语气却依旧冰冷:“难得有人对我用心,我亦不能负了这份情谊。”
余察察嗅到了狗粮的味道,和周遭的几个锦衣卫登时对了个眼色,笑着把胸脯拍得啪啪响:“千户放心去,兄弟们绝对不会走露半点风声。”
乔岳等他们说笑着离开,才对身侧的庞瑛冷道:“青楼也许只是受人之托,背后指使之人还未露面。”
“千户……”庞瑛被这反转整得摸不着头脑:“不是,本来挺风流一事,你又干成破案的老本行了?”
“盯紧了。”乔岳面庞褪去最后一丝温度:“等查出背后指使之人,我要亲自问审!”
国子监休沐,贺之漾懒散的窝在校舍和霍尧几人玩牌九,鎏金红毡罩笼着炉中跃动的火舌,一室如春。
霍尧打了个呵欠,扔下牌九道:“天天玩牌没意思,去春波楼喝两盅?”
京城天寒地冻,贺之漾只想窝在被窝里挺尸:“那儿的酒太脂粉香,我无福消受。”
“漾哥,咱们要不还是去看看?”冯境伸过头道:“正好到了关键时刻,也能多提点嘱咐畔君几句。”
贺之漾立即想起自己暗中筹划的大业,努力提起一口气,钻进马车里和他们一道前往春波楼。
睇睇还是一如以往的热情,畔君却不见人影,听说是被贵客亲点,不方便露面。
贺之漾冒着寒风赶过来,难免有点败兴。
“馆里新来了几个小男倌。”睇睇热情的迎上去,一门心思想从贺之漾兜里掏钱:“少爷们一时也回不去,不如叫几个过来听听曲子?”
还不等贺之漾答话,霍尧和冯境已经迫不及待的答应。
贺之漾轻笑一声:“可以啊你们,真不是白担纨绔的名声,每样新鲜的都要试试?”
穿越之前,贺之漾就知道有人好这口,他当时在国外,圈子挺乱,且无人管束。
即使在那时,也没对男人提起过兴趣。
现在家里校里两套规矩束着,他自然更不愿以身犯险。
“我们这是在试探人性。”冯境单手支着脑袋,笑道:“从你的沦陷过程我们能察看出乔岳是如何从抵触一步步走入圈套的,这叫知己知彼。”
“别他妈的乱扯。”贺之漾直接一脚踹过去,不屑道:“我和他能是一种人?我们的定力和眼光根本不在一个品级上。”
他贺之漾对感情挺有洁癖,偶尔调笑两句姑娘也很有分寸感,更不可能对男人有什么绮念玩弄。
说白了,简直京城纨绔中的清流。
正说话间,两个穿淡粉小衫的男/倌掀帘进来,眼如水杏,看到几人笑嘻嘻的看他,含羞带怯的凑上前喊了句公子,小模样一点儿不招人讨厌。
贺之漾对他们无感,然而也没有想象中反感。
人来都来了,贺之漾摆手示意他们坐。睇睇见状,忙示意那两个小/倌去斟酒。
小/倌拿自己软软的身子依偎在贺之漾和冯境中间,乖乖侑酒给他们。
贺之漾和他闲聊着喝酒,春波楼的地龙烧得旺,没过半个时辰,便觉脸颊燥热,顺手褪去了外衫。
一抬眼,发现霍尧也不和身边的小/倌玩笑,一双黑眸正含笑看着他。
“你看我干嘛?”贺之漾揉揉滚烫的脸颊,一头雾水:“你身边那位才是花了银子的,你赶紧瞅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