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奴婢...”
见慧儿哑口无言,姚姑姑随意摸着发髻,朝边上的女使瞥眼色,便有人想上前捉夏若水。
夏若水乖巧地站着没动,“这位姑姑别生气,是外院的姑姑让我进来的。况且我是揭了赏榜,为救人而来的,若姑姑您想将我扔出去,那这赏榜便只能由姑姑您代劳了。”
听了夏若水的话,姚姑姑果不其然来了兴致,却只将她后面的话当耳边风,挑出一句重点,“哟,莫姑姑放她进来的?”
若慧儿私自将夏若水放进来,扔出去也就罢了,若是莫姑姑许可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慧儿偏头狠狠剜了夏若水一眼,极不情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个‘是’。
得到肯定后,姚姑姑当即朝要架走夏若水的女使摆手,“领她进去。”
这两位姑姑素来不大和睦,如今莫姑姑领进来的人闹笑话,姚姑姑怎舍得错过这个机会。
而莫姑姑受罪,她们这些莫姑姑手底下的人,自然跟着受罪。
慧儿被姚姑姑上下扫视着,只觉得背脊骨凉飕飕的,不怀好意。
有了姚姑姑的女使引路,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了堆满了人的产房。
领头女使大张旗鼓地喊着,“散开,都散开,揭榜之人来了。”
一听喊声,众人纷纷四散开来,屋内的大夫也满面虚汗地奔出来张望,想抓住这根救命稻草,顺道瞧瞧这揭了赏榜之人是何方神圣。
在女使的簇拥之下,夏若水手中拿着赏榜露了面,身后跟着将头一低再低的慧儿。
入了屋,女使直跪下,“爷,揭榜之人是莫姑姑请进来的,莫姑姑功不可没!”
并无人理会女使,女使也不等回应,退出房关好门一气呵成。
众人鸦雀无声,慧儿更是觉得丢脸极了,灰溜溜出去。
屋内,屏风外有数名大夫,绞尽脑汁想着应对之策,一见夏若水拿着赏榜进来,个个一言不发,面色扭曲。
揭榜不揭榜又如何,多少人是奔着赏金来的,多少人有能耐医好沐娘子,大伙心中多少有数,无人会将这乞儿放在眼中。
夏若水朝四下微微行礼,小步绕过屏风。
屋内陈设素雅,浅色纱帘被胡乱捆起,垂散在湿哒哒的地面。
床榻上,两名稳婆挽起袖子,掰着凸起的被褥,满头大汗地一遍遍接过女使递上的布帛,将手探入被褥擦拭着什么。
榻边,身形纤长的男子紧挨着被褥,握着毫无血色的手,
“霜儿,你可记得当年那场北连雪,如今也下得极好,梅花正艳,雪色怡人。兰楼月,双尾鸲,苦茶尝甘,泛泛华州。”
身着鎏丝黑衫的男子身漫华贵之气,眼眶微红。
稳婆与女使们微微动容地红着眼眶,无声落着泪,连同空气也压抑了几分。
御医指引着女医首,为白沐霜扎了最后一针。
白沐霜呼吸微微急促了些,指尖微动,似牵动了什么一般。
司北漓猝然凑前些,更动容地说着什么。
夏若水瞧清了床榻上的女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肤如凝脂,眉若弯月,病态的容颜虚弱,再同众人一比,白得透光。
榻上美人呼吸一下比一下浅,让夏若水也不敢耽误,摸索出颈间红绳,扯断红绳捆着的锦囊。她捧着想交给正忙碌的女使,“大姐姐,这个给你。”
女使看她一眼,没接过锦囊,反神情不耐地扫了一眼端水女使,似责怪她为何将人放入产房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