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进去看看,你的屋里到底有没有蛇。”她语气强硬道。
这母女俩真的一个两个贼心不死!
“这是我家,凭什么让你进!”陶渺没好气道。
“渺儿,舅母也是关心你,我们就进去看看,如果没有蛇那自然好,若是那蛇还在里面,就怕到时候你门一关......”
孙张氏软着嗓子跟她说话,看似慈和,其实揣着什么坏心思陶渺心知肚明。
“张大娘,我看你是盼着我出事吧,张口闭口的,都不寻思我点好,现在装作关心我的样子,从前我和我娘落魄的时候,怎就不见你来关怀一句!你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安得又是什么心!”
被当面骂成了黄鼠狼,孙张氏气得双唇直颤,但很快面色一转,作一副哭哭啼啼的委屈样子,“你这孩子,怎凭空诬赖人呢,我想帮你抓蛇,还是害你不成。我也是怕,你现在不在意,到时真叫蛇咬了可如何是好。”
翠荣婶儿也跟着帮腔,“小渺啊,就让我们进去看看又怎么了,没蛇我们就走,碍不着你什么事儿,推三阻四的还顶撞长辈,玖娘这都什么家教!”
他们辱骂斥责陶渺都能忍,可唯独孙玖娘,容不得他们一点玷污。
陶渺怒道:“我娘怎么教我的,您自不必管,管好您自己那张嘴便是,这是我家,我不让你们进去是天经地义,况且我已与孙家断绝了关系,其中缘由,难道翠荣婶儿您不知道吗?她这种人算什么长辈,我又凭什么还要给她好脸色看!”
她低头看了一眼孙云卡在门缝中的脚,冷冷地笑起来。
好啊,她既然想把脚卡在这儿就卡着吧,就算断了,也与她无关。
陶渺毫不留情地伸手关门,孙云见此状,吓得忙收回脚,可在门关上的一瞬间,她使尽全身力气猛推了一把,顺势跑进屋去。
陶渺一个踉跄,没想到孙云居然这么不要脸。她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外头人一窝蜂地涌进来,还混着不少闻声赶来看好戏的村人。
自打孙玖娘去世那日以来,她这破屋还是头一回这么“热闹”。
陶渺定了定神,慢慢悠悠地踱进去,看着孙云对着空荡荡的内屋,茫然惊诧的表情,勾唇一笑。
“看清楚了吗?孙大姑娘,我这里到底有没有蛇?”
孙云恨得牙痒痒,视线落在炕上,双眼忽得一亮。她指着炕上的两床被褥,得意洋洋道:“陶渺,这屋就你一个人睡,怎么炕上还有两床被褥呢,难不成还有别人!”
陶渺眸光一黯。
她就知道,孙云和孙张氏哪是来捉蛇的,根本就是来抓奸的。
孙云的话,像是砸在水面的石子,让场面燥了些,底下看戏的顿时窸窸窣窣交头接耳起来。
刚被陶渺讽刺了的翠荣婶儿还在气头上,听见这话,刻薄的声儿提得老高,“我刚刚就看她一直遮遮掩掩地不让人进,果然是在屋里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
“见不得人?”陶渺不急不缓道,“我不过就是思念我阿娘,夜里一个人寂寞,才会在炕上多铺了一床被褥,难道这也不行吗?”
翠荣婶儿被猛地一噎,这话好像也寻不到错处,她眼神飘忽,蓦地将目光定在一处,匆忙跑上前,伸手在炕桌下一摸,拎出件灰白的长衣袍来。
“你们看看,看看。”像是得了什么战利品,崔荣婶儿将衣袍甩在众人面前,“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居然在屋里藏男人,真是不知廉耻!”
“这是件男人衣服吧,小渺真在屋里跟男人苟合啊!”
“不要脸,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
“没爹娘教养的就是不行,给我们村子丢人,就得交给里正处置了。”
“......”
陶渺微微蹙眉,倒是忘了这件衣服!
孙张氏似乎还没忘了自己此时扮演的好人身份,语重心长地劝:“渺儿,你怎么......做出这样的事呢,是不是那个男人强迫你的,你告诉舅母,这件衣服是哪个男人的?我一定饶不过他。”
孙张氏的话听似关怀,可一开口就坐实了她和男人私通的罪名,还妄图给她下套。
“这件衣服是......是……”
看陶渺这副呐呐的样子,孙张氏隐隐有种计划得逞的欣喜,“你别怕,要真是那个男人的错,舅母一定帮你向里正求情。”
陶渺忽得抬眸,对她粲然一笑“是周先生的。张大娘您是要去揍他吗?”
不仅是孙张氏,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陶渺一把从翠荣婶儿手中将衣服扯过来,“我近来身量高了,以往的衣服穿着不合适,这才问周先生讨了两件旧衣,打算裁改了穿,不信,你们可以去问周先生。”
她的语气坦坦荡荡,毕竟也说了一半的实话,虽然这长袍不是她穿的,但确实是周先生的。
周先生在小别村威望高,村里人多是信他的,陶渺既敢扯出周先生,就证明问心无愧。气氛顿时尴尬沉静下来,忽得有人嘟囔道:“前几年,我好像是见周先生穿过这件长袍。”
陶渺看着孙张氏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心下一阵痛快。
这场闹剧演到此处大抵也该散场了。
可没曾想,角落里还有一人贼心不死。
孙云也不知何时走到那个破旧的衣柜前:“陶渺,反正你也觉得自己没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那我打开这个衣柜看看,没问题吧?”
陶渺蓦然睁大了双眼,她小跑过去,然终究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