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声行微微思考当即选择先安慰夏幺幺,与公子启的谋划可以慢慢来,并不急这一时而夏幺幺不同。
不过裴声行并不知道夏幺幺为何用这种神情看着他,难道她受委屈了?什么人欺负她了?
若是夏幺幺遇到了什么困难因他变成了她的情郎,所以这次夏幺幺没有试图用其他手段而是直接来找他了么?
因夏幺幺第一时间找他裴声行心情稍好。
“幺妃,您怎么来了?”裴声行收敛万千思绪,温和问道。
夏幺幺却瞪他一眼那一眼娇嗔万千,裴声行竟怔了瞬间,心尖微麻,而夏幺幺没有发现他的片刻失态她别开视线,冷漠地从裴声行身边走过,“我来找七公主聊天,你怎么与她待那么久,耽误我的时间太讨厌了。”
美人软香从裴声行身边飘过,郎君眨眨眼,下意识伸手去抓她的袖子,然,手拂过夏幺幺的衣衫,她从他手中脱离。
公子启不知道幺妃怎么了,但他本能地维护幺妃。
“裴司徒,你不要误会幺妃她、她平时不是这样,她只是等的太久,有些烦躁了。”
公子启一边说,一边想,幺妃对裴司徒的态度如此冷漠,而对他却温柔有礼,说明在幺妃心中,他其实是比裴声行重要的?公子启的心有些飘。
他看了看裴司徒若有所思的模样,有点担心幺妃,这裴司徒可不是什么好人,裴司徒最近频繁接近幺妃,目的定不单纯,幺妃刚才态度并不友好,会不会惹裴司徒生气?
“你不要因幺妃生气,身为一个郎君,气量要大。”公子启维护幺妃道。
裴声行这才收回心思,看向公子启,他不解,“臣为何要生气?”
公子启见他反应,知道裴声行没有放在心上,于是松口气,“你不生气就好,不过幺妃她怎么会进去找我小妹了”
幺妃来这里,明明是来找裴司徒的啊。
“怎么了?”裴声行发觉公子启的犹疑,温润询问。
“不、没甚大事,是我听错了。”公子启觉得幺妃还是不要与裴声行太近为好,一是为了他的男女情爱的私心,二是为了保护幺妃。
“你给我的策论,里面的一些东西,我有些不理解。”公子启虚心求教。
他指了指竹简上不理解的地方,递给裴声行,“我并不明白,若君王如此决策,臣子还会听从他,信服他么?下一步又将如何?”
裴声行接过竹简,他垂睫,看向竹简上华丽的字迹,这些策论是上大夫耳提面命,让他牢牢记住的,公子启手中的竹简,是他誊写的千份之一。
上大夫强行为他灌输的政策观点,温吞柔和,仁政光明,对裴声行本人而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犹如鸡肋。
比起这策论,裴声行更在意夏幺幺的态度,他心思幽幽转动,公子启对他话语未尽,似乎隐瞒了幺妃的什么事,而夏幺幺看他的眼神,见他的态度,也值得他思考。
“裴司徒?你怎么忽然不说话?是竹简有问题么?还是、还是我太过蠢笨。”公子启露出些自卑,他之前未用心学习政务,第一次好好研读策论,颇有些手忙脚乱,无从下手。
若裴司徒觉得他太过蠢笨,认为他是拖累,不值得成为政治盟友,那他还能怎么办?
在公子启不安的注视下,裴声行缓缓开口,他声音清越,朗朗论及天下大势,治国之策,裴声行眸色却有些飘忽,他一心二用,不停思索这几天与夏幺幺相处的细节,寻找她态度不对的原因。
裴声行并不用心,公子启却未发现,他震惊于裴司徒的才华,一时听得痴傻。
他曾以为裴声行的才华是徒有虚名,毕竟临淄才子,没几个是真的有用,若说之前,公子启是不得不屈服于裴声行的政治势力,此时,他对裴声行发自内心感到佩服,想要与他合作。
策论的观点对公子启而言,实在激动人心。
仁政礼信,明君之策。裴声行竟让他记住这些策论,难道,裴声行想要辅佐明君么?公子启感慨万千,忍不住激动,裴声行让他学习这些策论,岂不是说明裴声行想要让他成为仁义明君。
相对于公子启,裴声行平静许多,合上竹简,扔给公子启,裴声行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别的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记住这些策论。”
“可是,你还没说完。”公子启意犹未尽。
裴声行微笑,“不可操之过急,公子,你需要了解的太多,臣不能一下子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你,今日臣所论及的,公子要细细琢磨。”
“抱歉,是我太急了。”公子启抓紧竹简,有些不好意思。他心里对裴声行升起尊敬,裴声行所做的,简直如老师一般。但公子启不知道,裴声行停下讲述,只是终于思索出了幺妃态度冷漠的原因。
裴声行心中古怪,夏幺幺好像是生气了,还是生他的气。
但裴声行始终无法思索出夏幺幺为何生他的气。
是气他丢下她一人看楚国乐人表演,还是气他没有时时刻刻陪着她?
第一次扮演情郎的裴声行此时难得茫然。
裴声行心思放在夏幺幺身上,不想再与公子启多做废话,他想了想,先回洛云台等待夏幺幺。
至于公子启,公子启只是裴声行的一颗小棋子,正如裴声行所说,他利用的,只不过是公子启的齐国王室身份,什么辅佐明君,那都是公子启自己脑补的。
“”
夏幺幺进了殿内,看到神情憔悴的七公主后,她的心冷静许多。
她其实不应该那么生气的,她只是利用裴声行,并不需要为裴声行吃醋。
而且,七公主处境本就难堪,若只是因七公主与裴声行说了几句话,自己就迁怒七公主,那自己与齐宫里其他不怀好意之人、针对她之人、妄图置她于死地之人有何区别?
她简直有点魔怔了,夏幺幺摇了摇头,让自己清醒点。
案上的紫金香炉飘出袅袅白烟,氤氲了七公主的面庞,七公主听到脚步声,抬头看过去。
“幺妃”七公主喃喃,接着,她顿时热络起来,“幺妃姐姐,你来啦?”
“嗯,我来看看你怎样。”夏幺幺本来是找裴声行的,一时赌气,才来找七公主了,她没什么话题,略微尴尬。
“我很好,幺妃姐姐不用担心。”七公主笑了笑,她语气有些勉强。
夏幺幺抿了抿唇,她看出七公主并不开心,也对,七公主当然不开心,七公主曾求过夏幺幺,说不愿成为牺牲品嫁到魏国,但现在,七公主不得不妥协,枯守在殿内,数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待齐国与魏国使臣谈妥所有婚嫁之事。
“你若是乏闷,那就到洛云台来找我,我那里有很多稀奇玩意儿。”夏幺幺凑近,坐在七公主面前,眨眨杏眸,释放善意。
“我”七公主一时怔愣。
就在刚才,裴声行坐在与幺妃同样的位置,那个男人眸色冷淡,他的声音礼貌疏离,与她谈及政治利害,就算裴声行以礼貌伪装,但他话里话外都残忍地指出她不过是一个棋子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