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面上所有人恪守祖训,私下却心思各异。
卫庭春年近五十,这一脉到了他这里子嗣不旺,膝下只有两个女儿,一个是现在的兖州刺史府的当家主母,一个正跪在自己面前,面上却还一脸不忿。
族老都劝他再多纳房妾室,好在生个大胖小子,却不知怎的,后院只有正牌夫人刘氏和一个通房,迟迟不曾纳妾。
两个庶出弟弟见此更是心猿意马,觉得大哥后继无人,大房家产便是囊中之物。
几次三番暗示卫庭春甚至还想把自己的儿子过继过来。
卫庭春都没点头答应。
谁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子,死便死了,父亲未免太畏首畏尾了!”
不同于平日的温婉娴静,此时的卫茗像一只炸毛的小狮子,就算是跪着,也并没有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了。
卫庭春气的把茶杯重重放在茶几上,“哐”一声响,屏风上正在休憩的大橘猫吓了一跳,差点跳了下来。
“我卫氏绵延数百年,何惧他区区一个莽夫!”
卫茗不说话。
“我生气,是因为你做事没有和我商量!你派人在马场上动了手脚,你怎么确定没人看见?马球场人多眼杂,万一被发现了什么,全家都要搅进浑水乱摊子里!”
卫茗也知道自己是做的有些鲁莽,脸上发烫。
卫庭春也发觉自己激动了些,喝了口茶,够了半晌才说话。
“也罢,事情做都做了,现在说这些无事于补,当务之急是把后事料理干净,不要让人查到我们这里,你最近也不要出去了,好好在家里反省。”
卫庭春自然知道自己女儿是怎么想的,卫家与荣家暗地里一直较劲,荣启云从当年码头上搬搬扛扛的苦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子,其中花费的心力和心机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的,尤其是大女儿入宫做了贵妃,荣家在兖州更是飞扬跋扈。
如今又把持了兖州的盐运,平日对兖州其他氏族打压成性,再这么下去,兖州都要成了荣启云的了。
卫茗从小便认识荣家的几个小辈,凭实力跟着姐姐出门应酬,难免要和他们家你来我往,觥筹交错间交际不少,卫茗从小众星拱月般长大,又在卫家世代书香门楣耳濡目染,早就看不惯荣斐月姐妹还有他那个弟弟的嚣张跋扈。
不过是泥腿子攀上了高枝儿,身上的泥腥儿都没洗干净呢,就妄想骑到卫家头上?
前日在马场上,荣斐适当面打骂自家的家奴还想杀人,让卫茗更加恼火,要不是估计姐姐的面子和那么多宾客,早就撕破了脸。
快散会时,看见荣斐适独自一人,卫茗心生一计,压抑许久的邪念慢慢冒出了芽。
卫茗应诺,起身回了自己绰景轩。
贴身侍女秋蝉神色担忧,眉头紧蹙,见卫茗回来,迎上前。
“二姑娘,不好了...”
卫茗刚被训了一通,有些郁闷,皱眉道:“有话就快说,什么事情,吞吞吐吐惹人心烦!”
秋蝉赶紧说:“及安刚才求见,本来相见姑娘的,姑娘不在,他昨日整理自己的东西,发现身上的腰牌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