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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六,姜辰辰跟不知死活的小年轻以及KTV工作人员斗智斗勇了一宿,周日回家就蒙头大睡了一天。到了周一上班,姜辰辰整理妥当,又是容光焕发的职业铁娘子一枚。    跨进公司大门,姜辰辰惯常地打着招呼,却发现闵青不住地打量她。    她下意识地就想去摸脸:不会吧,难道我眼睛还没消肿?不可能啊,我用冰袋敷过的,还特地早起化了一个小时的妆——这都能看出问题?不是说直男最分辨不出妆容好坏的吗,这不科学!    不自信的姜辰辰轻声问:“闵总,我脸上沾什么东西了吗?”    “啊。”闵青收回目光,哈哈一笑,“没啊。你今天特别漂亮,妆化得很不错啊!”说着,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回办公室去了。    姜辰辰狐疑地盯着闵青的背影,暗自奇怪:不对劲儿啊,平白无故夸我干啥?    姜辰辰确实是美女,但再美的美女看久了都是平常。尤其她外表虽精致华丽,但实际简单粗暴,这种不合时宜的“反差萌”也不太受男人们的欢迎。更何况,她还整一工作狂。久而久之,闵青他们已经快把她当男人看了。    想了想也理不出头绪,姜辰辰也没空在这方面浪费时间,索性又愉快地投入了工作中。到了午间吃过午饭后,她照例跟丁小然在自己的独立办公室里喝奶茶聊天。    丁小然看着喝得心不在焉、说得也有一搭没一搭的姜辰辰,犹豫再三才开口:“姐姐,你、你是不是跟旭哥分手啦?”    “噗!”    姜辰辰一口奶茶就喷了出来。好在她没心思喝,含量也不多,丁小然赶紧用纸巾擦去也挽救及时。    ——要不要传播地这么迅速啊!她周六晚上才失得恋,周一早上就通报全公司啦,这又不是什么娱乐热点头版头条!    “你、你怎么知道?”姜辰辰瞪大眼睛问——她可除了胡楠谁都没告诉啊!    丁小然用手指尴尬地蹭蹭脸颊:“对不起啊,姐姐。我是无意中听老板说得。他说,旭哥终于和你分了,说这样也好,省的两边跑心累!”她歪歪脑袋,小心翼翼地问,“姐姐,旭哥,是不是劈腿了?”    ——我说呢……    姜辰辰看着丁小然,胡乱应付了几句,心思却转到了别处。她联想到上周五闵青的反常,又想起今早的怪异,心里恨得咬牙切齿:果然,闵青这家伙早就知道了!    于是,在跟好姐妹胡楠见面的时候,她毫不吝啬地数落闵青:“你说,他是不是不厚道!虽然说,肖旭跟他是朋友,可我也是他下属呀,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他就算不直说,提点一下也正常吧!就这样干看我笑话看了半年,还装得人模人样地问我结婚怎么样啊、酒席怎么办啊!我呸!”    “你要知道,男人嘛,都是互相包庇的!”胡楠说,“他们估计还觉得,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可光荣呢!”    “关键是,这还不是最可气的!”姜辰辰愤懑,“你知道的,我这种劈腿分手的八卦新闻一直很有市场,没几天公司就都晓得了。闵青这个时候就随大流,假惺惺地来安慰我。可是安慰就安慰咯,还在那里说什么肖旭也可怜啊,你就是不够温柔大方体贴可爱啊——搞得好像全是我的错一样!”    “哇,你们经理挺会火上浇油!”胡楠看着姜辰辰,皱眉问,“你不会,当场爆发,跟人怼上了吧。”    “那怎么办,任他说,忍不了!”    “唉哟,那可是你老板,发工资哒!”胡楠语重心长。    “我知道,可是士可杀不可辱,他爽我不爽!”姜辰辰看了眼胡楠,又说,“况且,我也没直接怼他,留面子了。工作这么多年,我有分寸的。”    见好友心里清楚,胡楠也不多说,又问:“那肖旭的事儿,你告诉你爸妈了吗?他们什么反应?”    说道这个,姜辰辰气势汹汹的脸就垮了下来:没办法,肖旭那是带回老家见过父母定下婚期的,不可能不交代去向。    “我说了。我妈听说肖旭劈腿,在家大骂了三天三夜,弄得邻居差点报警。又要来苏城找肖旭替我出去,还是我爸死劝才劝住了。”姜辰辰叹了口气,“然后,我妈就说人争一口气,要让肖旭悔不当初。又说我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再耽误。这不,积极地请人给我介绍对象。”    “相亲啊!”胡楠笑着推搡姜辰辰,“想不到你也有这么一天啊。”    以前的姜辰辰,虽然吨位坚持120不动摇,跟“好女不过百”绝缘。可是,人漂亮就是有桃花,过江之鲫甭管好坏那是一茬接一茬。但今时不同往日,姜辰辰美貌依旧,年纪却上去了。同龄人之中,该认识得都认识了,有感觉的早有感觉了,没感觉的也都结婚生子荣膺人夫,剩下的就是那些自诩游戏人间不肯结婚的——总得来说一句话,能选择的范围面那是小到不能再小。    胡楠仔细想了想,确实只有相亲才可能迅速扩大选择面,也就拍拍姜辰辰的肩:“我觉得相亲挺好。再说,不是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快的途径,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你加油,早点走出失恋的阴霾!”    姜辰辰将胡楠的手一甩,藐视:“我是那念念不忘渣男的人吗!肖旭什么的,已经一别两宽了!”    虽说,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彻底忘记一个人并不可能,但好友积极向上的态度还是让胡楠大感欣慰。她捏着姜辰辰的脸说:“不错,就应该这样。辰辰你大胆地去相亲,姐姐我也会帮你多留意!”    姜辰辰原先打算,调整好心情再正式相亲。可是,哪想到母亲大人的愿望是那么的强烈,行动的速度又是那么的迅猛。    不过一个星期,妈妈就给姜辰辰安排好了相亲对象。而且,是一下子送来了三个。    Number one:    跟1号相亲男见面前,姜辰辰相当重视——毕竟第一次相亲嘛。    她很是精心打扮一番:不但花五百大洋烫染了头发,买了条仙气飘飘的蓝色长裙,还特意搭配了双新款高跟鞋。    但当她打了一个小时的车,又跟着高德地图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找到这家名为“云水人家”的目的地时,她的心都要碎了。    ——你一个建筑工地边的10平方小餐馆叫这个气派诗意的名字干什么,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好不好!    姜辰辰像石化了的雕塑一般,站在灰扑扑、油腻腻的小餐馆门口,接受着里面食客投来的异样目光,瞬间有转身回家的冲动。    ——她是为什么要穿得像去参加宴会啊,来搞笑的吗?    可是,她实在走不动了,也只得提起长及脚踝的裙摆一步步挪了进去。捡了张最不起眼的桌子,将全是油垢的板凳擦了又擦,才谨慎地坐下。    过了约定的时间又二十分钟,1号同志闪亮登场。    被介绍人称做青年才俊的1号,明显风格不走寻常路:发型别致有着连T台设计师都看不懂的风范,衣着特色混搭出不一样的风采。他内穿一件白背心,外套一件皮革夹克——看得姜辰辰都替他热得慌,手里还拿着个LOGO巨大但一看就是山寨的“LV”手包。    一看到姜辰辰,1号眼睛“噌”得一亮,立刻上前坐下,顺便摆了个自认为极酷的姿势:“唉哟,姜辰辰吧,我来晚了,对不住啊!”    姜辰辰连忙客气地说“没事没事”。    “都这个点了,先吃饭吧。”1号豪爽地一拍桌,“老板,点菜!”    走了这么久,姜辰辰也饿了,见1号挺爽快热情的心里便没那么反感。正当她兴致勃勃地要去看菜单时,却听1号已经报上了菜名:“要一个青椒炒肉片,一个酸辣土豆丝,两碗饭。”    ——这,这就完啦?    姜辰辰的眼睛瞪得都要掉出来了。她扯动了嘴角,尽量轻声说:“我们两个人,就两个菜啊?”    1号看了看姜辰辰,有些为难:“你吃这么多啊!”片刻后下定决心,对餐馆老板说,“好吧,再加个番茄鸡蛋。快点去做,我们等着吃!”    吃饭的时候,1号跟姜辰辰攀谈起来。他自称是某上市公司的副总经理,主管开发高科技产品。听说姜辰辰是科技公司的人,马上就来了兴趣。    “你们公司做什么的?我们公司也做互联网,主要是做零二零。零二零你知道吧,就是现在最火的那个……”    姜辰辰听他说了一通,终于有点理解了:“你说的,是020吧,线上线下那个。”    “对对对,就是欧吐欧,一时记岔了。”1号面不改色地揭过,“我跟你说,我们公司这项目可了不得,估值几个亿,多少有钱老板排着队给风险投资!”    ——你们公司不是都上市了吗?为什么现在才开始融资,那不是创业公司该做得事儿么!    “是么,挺厉害的。”姜辰辰言不由衷地敷衍。    1号大气磅礴地一挥手:“这有啥,我偷偷告诉你个秘密。XXX已经确定,要入股我们公司!XXX你知道的吧,苏城首富!”    姜辰辰呵呵:你咋不说马化腾呢,那可是全国首富!    他说得天花乱坠,姜辰辰听得昏昏欲睡。可总是抿嘴装蒙娜丽莎也累,于是她只能转战餐盘分散下注意力。    可是她刚想下筷子,就见另一双筷子飞一般地伸了过来,挑挑拣拣,迅速地将肉片准确地扒拉到自己碗里。    姜辰辰看看被搅得七零八落的菜,霎时就没了胃口。但她筷子都放下去了,不夹吧太不礼貌,夹了吧实在郁闷自己——    所以,姜辰辰的一双筷子就定在了半空,跟要特写似得。    偏生1号看到说话了:“诶,你怎么不吃啊,很好吃的!”    姜辰辰挤出笑容:“哦,我最近减肥,少吃点。”    “嗯。”1号打量下姜辰辰,附议,“你确实应该少吃点,真太胖了!”    ——居然敢说我胖!是可忍孰不可忍!    姜辰辰内心狂咆哮——她再也受不了了!    她站起身,拿起包:“那个,我去下洗手间。”    “去吧去吧。”1号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吃肉片。    当然,姜辰辰这一去就再没回餐馆,直接叫了辆车就回了家。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1号居然没能心领神会这遁走的意义,竟然纡尊降贵地打电话问她为什么没回去?    姜辰辰没办法,实话实话。    更万万没想到的是,1号听到拒绝的时候,一没生气,二没发飙。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儿,冷静道。    “既然这样。这顿饭你不能白吃,起码得AA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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