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满粮在捕快那桌上生硬地陪着小心,他不擅长做这样的事儿,毕竟家里俗事都是由老二出头的。
没办法,杜山石只好充当主家,试探捕快班头的意图。
楚红红听到这事儿,吓得直哭,但没忘将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了出来,让丈夫杜老二拿出去打点那些捕快,她知道爹娘身上不会带多少银子的,更知道,娘那么抠唆,不会拿出银子打点的。
她先拿出四十两银子没够,又拿出六十两还是不够,最后只好从婆家借了一百两,就这样送出二百两银子,才将此事压下,最后的定论是这样的:只要方家小公子不去告状,哥几个就将此事压下,一旦方家小公子去衙门敲鼓递状纸,不好意思,立刻捉拿楚老二归案,毕竟是证据充足的。
另外,谭家的租赁签约,不再找楚家,而是去找方鹏程,老楚家的人都不得干预。
杜家酱坊对面的茶楼里,方鹏程抿嘴微笑,喝了一口茶,感觉周身舒畅。
他向周敏学借了六十两银子,拜托周家大管家用五十两银子帮着打点那几个捕快,剩下的十两打赏周家几个机灵的下人,让他们在人群里配合,就这样先后上场唱了这出戏。
你们能想到利用衙门里的人,自己也能做到,六十两银子跟周敏学说好,分两年还他,留出三十两给姐姐她们分家后出来用。
他没有出面,也装着不知道,毕竟当面锣对面鼓,有许多话不好说,还不如让围观的乡里乡亲说更有利,再说,也不想让姐姐和外甥女承担楚赵氏的怒火,此事从表面上看跟自己和姐姐一点关系没有,那是谭家引发的,楚赵氏即使想找茬,也没有借口不是。
最大的赢家不是自己,而是那几个捕快,在自己这里拿到银子,又在老楚家那里狠狠地敲了一笔。
周敏学身上带着酒气兴冲冲地推门走了进来,见到他急切地问:“怎么样了?”
方鹏程请他坐下,带着些许得意说:“办好了,刚才你家下人已经来传话,计划完成。”
“哈哈,一展老弟,这两天你真让人刮目相看,自从学政大人给你赐字后,你就如同神助,一个点子一个花招的往外冒,原来怎么没见你有这样的急智,”周敏学喝了口茶水,探究地问。
方鹏程脸上的喜色一点点褪去,瞋目切齿地回道:“我不想再忍了,我姐又被打了,她偷偷塞给我银子的时候,见到她被打的伤痕延续到手腕上,还是新伤旧伤都有。”
周敏学张大嘴巴不知该说什么好。
“所以,我不想忍了,即便楚家休了我姐,即便楚家将我姐赶出家门,即便影响我的名声我也要这样做,”方鹏程眼里带着坚定的光芒说。
周敏学点点头,假如发生在自己身上,恐怕也会这样做吧。
他岔开话题说:“午间吃饭,我跟钱柜已经将那事说了,还假传你姐夫的消息,嘿嘿,楚家老两口听到后,加上今天的事情,一定会将你姐夫家过继出去的。”
方鹏程惊喜地问:“真的?你是怎么说的?”
周敏学低声将他自编自导的话跟方鹏程说了,然后俩人哈哈大笑起来。
楚赵氏听到用了二百两银子打点方将此事压住,眼睛一翻晕了过去,直到楚建业赶着骡车来接时,才缓缓清醒过来。
楚建业来的有些晚,因为他不仅送韩家小公子回家,还在镇子口,被钱柜派来的伙计拦住,拉着他先去了钱家铺子。
钱箱钱柜两个兄弟都在铺子里,他家开的是杂货铺,杂七杂八什么都有,不过最挣钱的是收山货奇珍,然后再转卖出去。
钱箱是老大,憨厚稳重,在家里管着铺子,老二钱柜聪明机敏,去各个山村收货再往县城售卖。
当年,钱老爷子看到楚家卖蚕茧发家,也心思活络地开始效仿,还让大女儿想办法将楚家养蚕师父拉拢过来,并说服楚楚老二私下入股,借用老楚家的销售渠道开始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