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辞前脚刚走,金宝心急火燎地从厨房里端出一盘热乎的小酥糕,到了江禾跟前,盘子烫手似的,金宝往江禾怀里一扔,没好气道:“咱们家王爷也是看得起你,赶紧吃,吃完滚去干活!”
或许实在是饿坏了,江禾捧着那盘小酥糕大快朵颐。王婆子对着金宝使眼色,金宝不耐烦地回瞪她一眼。
这一家子人贪图小利,毫无气度,心胸狭窄,哪儿会就这么便宜了江禾。
果然,吃下没多久,正要扫地的功夫,还没捡起来扫把,江禾就一阵腹痛,疼到险些没在地上打滚。
她忽一想,心里明白了不少。果真王婆子一家没念着她的好,给她往那碟子点心里下药。
说到底,苏辞毕竟处尊居显,他护着她不过是为了留着自己的颜面。今日一过,哪儿会记得有江禾这个人。纵使是她死在这府上,他也不会记得。
但他会一直记得伽禾。他不敢忘记她。那个比他小两岁的南诏公主。
苏辞第一次见伽禾,是在南诏王为伽禾公主准备的生辰宴上。
他偷偷地看过去,她的笑容里遁藏着明媚与烂漫,白皙的手指上停着一只极耀眼的灵蝶。
那时的苏辞什么都不懂,骨子里冒出了冲动。就像追逐着灵蝶的伽禾一般,他问她的母妃:“若是阿辞行了成人礼,能不能娶伽禾公主为妻?”
淑妃发狠地掐他,竟生生地掐出泪花来。
母妃眼中的光沉了下去,她轻声地说:“伽禾公主会嫁给你的三哥,或是六弟,但必定不会嫁给阿辞。那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你碰不得。”
身份卑微的母妃从生下他的那一刻起,满眼里盘算的都是让他平稳地活下去。她不希望他活在攘权夺利的纷争里,舔着血度过余生。
许是他生来忤逆,别人一再劝他碰不得的东西,他偏要争夺一番。
只可惜南诏覆国,他再没能寻到伽禾的影子。她随着南诏国一并黯晦消沉,冰解云散。
金宝给江禾下的药不过是让人抽搐上须臾,一时半会儿死不了。
晚间都歇息下,江禾被王婆子拖到偏院的柴房,她打算故技重施,堵上江禾的嘴,将她活活饿死在这柴房里。
挣扎之际,江禾不打算再硬跟王婆子杠下去。她颤抖着逃出腰间的碎玉,奋力一扔,正好砸在王婆子的脑门上。
王婆子只喊造孽,拾了柴棍子又要打人。江禾喝止:“王妈妈您看脚底下!都是好东西!”
王婆子点了蜡烛,地上的碎玉正晶莹剔透的发着光,她捏起两粒来细细端详,心里暗道这玉成色不错,一下的功夫又起了坏主意。
她扳起江禾的下巴,骂几声小贱蹄子。手又财迷心窍般地把她全身都搜罗了个遍,盘问道:“把你值钱的物件都给老娘翻出来,若是敢私留,我定要跟别人说你偷东西,到时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江禾算是彻底看清了眼前这胡搅蛮缠的泼辣货,好声好气道:“王妈妈只管放宽心,这种碎玉不值几个钱,我还有更好的。都藏在城郊的宅子里。”